大蒙古国十六年,金国兴定六年,宋国嘉定十五年,公元1222年五月,漠北草原的积雪早已融化,春天的气息也在草原弥漫开来。不知名的野花在河水流过的地方尽情绽放,吸引了大群的蜜蜂与蝴蝶。
一些灰白色的蒙古包林立在花海不远的地方,几个还未知事的孩童穿着明显宽大的衣袍,追赶着离群啃食的牛羊。脸上皱纹很深的妇人们,则随意用草绳绑着头发,卖力的挤着羊奶。身上穿着非常用羊皮做的袍服,又脏又破。
每个人的神情既木讷又空洞,王文统已经在草原见过非常多这样的神情。几个听到动静男人骑着马飞奔了过来,注意到王文统他们的车队,目光马上透出几分贪婪。
但当移相哥一箭射在其中一人的马蹄边上时,其他人的贪婪之色马上稍减了少许。
对此,王文统也早已习惯。
因为这就是真正的蒙古人!原始、野蛮,女人如同木头一般木讷,只因为她们是可以交换和舍弃的财物,不配拥有自己的思想。而男人则是天生的强盗,想要在条件并不算优渥的草原活下来,那就只能去抢可以抢到的一切。
再经过成吉思汗以国家的形式,对周边其他国家成功劫掠后,这种强盗行径,还受到了许可甚至奖励。
以致在漠北草原内部行走时,几乎每个部落都是潜在的强盗。传说中的真善美与这块地方绝缘,劫掠、杀戮才是王道!
王文统不自觉的又想到了兀鲁图斯曾说过的一个新词,那就是‘三观’,据其解释,这是一个人对一件事或社会基本认知的看法。在一个三观正常的国家,杀人是犯法的,抢劫则是违法的。
而在一个不正常的国家,任何杀人与犯法都是默许且认可的。
当进入漠北草原,且待了几天后,他眼中的蒙古汗庭,就是一个三观不正常的国家。公开凌辱甚至折磨奴隶,竟然是蒙古那颜们喜闻乐见的趣事和节目。
劫掠路过的部落和行商,也是每个部落贵族认可且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秩序也是有的!那就是交上一笔丰厚的‘过路费’,一般只有那些手段通天,且受到汗王庇护的回回商人才有这个权利。一般人,只能人财两失,将尸体留在草原,成为次年某株野花嫩草的肥料。
除此以外,便是像现在这种,拥有过人的骑射本事以及更高贵的地位!
当得到移相哥的默许后,怯薛军出身的护卫们发出兴奋的欢呼,瞬间驱赶着底下的坐骑,向刚才对他们心怀不轨的小部落冲去。
很快,火光升起,尸体伴随着燃烧的帐篷,开始化为草原的一缕灰烬。一声声女人的亢叫声也在火光中飘荡,那是正在被凌辱的蒙古女人。
孩子的哭嚎声也夹杂期间,但很快就被男人的欢愉声掩盖。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被夷平的小部落了!一路走来,凡是试图对王文统他们队伍不利的部落,都变成了草原上的亡魂枯骨。而无论是此次作为正使的三公主阿拉海别吉,还是副使的耶律楚材,都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只是这次,看到护卫们觉得麻烦,杀了精疲力尽的女人,就要一走了之时,王文统忍不住出言道:“这些孩子都还少不更事。能否看在王某的面上,让他们跟着我当一使唤的童仆。”
草原人烟稀疏,留着这些半大的孩子独自过活,说不得就会成为狼群口中的肥肉。王文统终究是心善,不想看到这些没了爹娘的孩子就这么喂了牲畜。
“你贵为礼部侍郎,难道还缺少童仆吗?”,阿拉海别吉闻言,有些奇怪道。
“禀公主,兀鲁图斯大王有令,但凡未满十二岁的童男童女,都得进学堂念书。且东蒙古治下,禁止蓄奴,如今就是官宦之家,也很少见童仆了!”
阿拉海别吉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诏令,出声道:“难道兀鲁图斯想让所有人都做官吗?”
在她眼里,只有贵族和做官的人才需要念书的。其他人,只要会养牛羊就行,完全不需要读书识字。
“非也!大王有言,读书能使人聪识慧达!若治下都是愚昧蠢笨之辈,那这个国主也定然是个心胸狭窄的蠢材了!”
这样的道理对阿拉海别吉而言非常新鲜!因为愚昧蠢笨之辈多了,才容易掌控。聪明人多了,反而还容易出刁民。怎么在兀鲁图斯眼里,道理却是反着来的。
这时耶律楚材也出言道:“路途漫漫,好生无趣。若是王侍郎愿意,能否为我们讲讲这个中道理?”,说罢,又看向阿拉海别吉道:“公主,若是王侍郎讲的尽性,区区童仆赐给他又如何?”。
“好!”,阿拉海别吉一口答应了下来。就是几条童仆,草原要多少有多少。之前不愿答应,主要是介意对方的身份。
王文统想了想,斟酌了哪些可以讲,哪些不能讲,答应了下来。
这么一路西行,东蒙古与蒙古汗庭的边界便要到了。
熟悉的木桩尸海依旧是那么令人触目惊心,相比此前看到的,很多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浓重的尸臭也随着草原的清风吹进队伍里,熏得阿拉海别吉不得不绕行而过。
待来到怯绿连河上游,已经有黑压压的一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