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塔娜一行来到浦华城的时候,天公作美,竟然放晴了。只是地上的积雪还是很厚,冷冽的北方虽弱了些,但吹在人的脸上,还是犹如被刀削般生疼。
没有多的耽搁,大汗很快就召见了他们。
作为一名武人,大汗的金帐内里并不如外表那般奢华。没有过多的金银器具,只有刀弓战斧等战场上常见的东西。似乎这也象征了大汗的生平,永远都和刀弓战斧为武。
“拜见大汗!”,额吉塔娜谦卑的俯下身子,低下额头,向这位草原上最勇武的王者表达敬意。无论自家的男人与这位大伯是敌是友,额吉塔娜心里的敬意是真诚的。
就算兀鲁图斯亲自过来,她想对方也会毫不吝啬的向这位汗王表达敬意。
“闲杂人等都退下吧!”,听着这话,额吉塔娜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尤其是瞥见殿中的熟人,自己的好王叔--别里古台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时,她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
但她暗自在心底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慌张,要相信兀鲁图斯。因为在出发的时候,他就特别嘱咐过。此行风险虽有,但性命却是无虞的。
待所有人退下后,铁木真也没喊额吉塔娜起身,而是出声道:“我听相哥儿说,你原是他大哥也古的妻子,如今改嫁给兀鲁图斯,成了他的弟媳?”
“回禀大汗,草原的女人是不能没有男人的。兀鲁图斯是一位强者,也是一位可靠的男人。侄媳下嫁给他,乃是遵从草原的规矩。”,对于改嫁,大蒙古国的《大扎撒》是持支持态度的。额吉塔娜据实回答,也不算说错话。
铁木真也并不是要追究额吉塔娜改嫁之事,而是要确认另一件事,便道:“那你此刻所行所言,便是兀鲁图斯的态度么?”。
额吉塔娜没有犹豫,冷静的回了声是。
须臾,铁木真才道:“你且抬起头来!”。
额吉塔娜忙收起心里的紧张,抬头看向端坐在上首的王者。尽管老迈之态尽显,但长久处于上位者的威势,还是让额吉塔娜心生惧意。
“东蒙古之事,我已全都知晓。兀鲁图斯此行派你前来,不知是寻死路还是活路?”
“大汗,敢问死路何解,活路何解?”,额吉塔娜壮着胆子问道。
“举兵顽抗,死路也。遣散兵马,退还宗王封地,只身前来请罪,活路也!”,铁木真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因而说话时没有多的虚与委蛇,直接给兀鲁图斯摆明了两条路。
额吉塔娜知道这就是大汗的决定了,但她牢记着兀鲁图斯临行前的话,应声道:“大汗可知,兀鲁图斯也让侄媳带了两句话,好说与大汗听。”
这勾起了铁木真的兴趣,出生道:“说!”
“兀鲁图斯说,是要顺臣还是叛逆,全在大汗一念之间!”。
见大汗盯着自己,额吉塔娜跟着解释道:“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大汗赏罚分明,兀鲁图斯便是顺臣。反之,则为叛逆。”
“住嘴,你在胡说什么?”,移相哥也在殿上,听出了额吉塔娜言语中的威胁,顿时又惊又怒的斥责道。
他可是担心大汗一怒之下,发兵百万东征东蒙古之地。那时候不仅兀鲁图斯部灰飞烟灭,合撒儿三部也都不复存在了。
“无妨!”,铁木真远比移相哥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还非常认真的冲额吉塔娜问道:“这是兀鲁图斯亲口说的吗?”
“确实是其亲口所言!”,额吉塔娜强装镇定的回道:“大真国勾结斡斥斤与别里古台两位王叔,扰得东蒙古不得安宁。兀鲁图斯部不得不出兵荡平他们,既维护了东蒙古的安宁,也保住了西征大军后方无忧。这是大功,大汗赏罚分明,应当知晓该如何处置。”
这么硬气的与这位大蒙古国的建立者说话,额吉塔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现在完全是照着兀鲁图斯之前交待的话背诵出来的,好在一路西行途中,她一直都有默默的联系。现在哪怕心里害怕得紧,脑海里一片空白,嘴上还是习惯性的将背诵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看得出来,这话确实是兀鲁图斯那小子教你的!”,看到额吉塔娜紧张得通红的脸,铁木真反而露出几分笑意道:“如若不赏,便是赏罚不公,兀鲁图斯便要做那逆臣了是吧?”
不得不说,兀鲁图斯挑选的时机非常好!现在的西征大军正是攻打花剌子模国的关键时候。只要等到来年春天,几乎就可以拿下花剌子模国的旧都,彻底灭其国祚。
如果此事领兵返回,那此次西征,就有点虎头蛇尾的意味了。
更何况与苦寒的东蒙古相比,西域的富庶远超想象。每拿下一座城池,蒙古大军几乎都收获颇丰。因而攻打东蒙古,就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不过东蒙古和蒙古汗庭靠的太近了,那里不稳,很容易威胁到汗庭的安全。蒙古大军中最优良的将士,几乎都是出自漠北汗庭。因而此时若传出东蒙古叛乱之事,那军心浮动是必然会发生的。
“大汗,兀鲁图斯与你到底是叔侄一场。只要按功行赏,东蒙古每年可以进贡两次。”
这话倒是提醒了铁木真,想到这次进贡的火筒所展现出来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