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励了张衡几句,兀鲁图斯便打量起了王文统。
单论外貌,王文统并不出众。但鼻梁粗挺,眉发浓厚,特别是一双眼睛,眉眼细长,眼瞳深邃,透着几分聪慧与睿智。
身段的话不算矮,比还未成年的兀鲁图斯高了近一个脑袋。但身形单薄,显得有些瘦弱。
“王先生大才,不知此行可还习惯?”,兀鲁图斯主动问道。
听到这话,王文统才确信此行果真是兀鲁图斯的授意。对方,也真的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华。只是自己名声不显,怎么就入得了兀鲁图斯的法眼呢?
便揣着几分小心道:“粗鄙之人,只读了几本薄书罢了,当不得大才之名。倒是大王你,才真有大才之相。小人一路行来,东蒙古各地,各司百业,皆安居乐业,颇有几分大盛之景。”。
因兀鲁图斯对律法和官僚体系的建设颇为严格,直到现在,吏曹都是空缺的状态。所有官员的提拔任用,几乎都由兀鲁图斯亲自过目。为的,就是保证兀鲁图斯官僚体系的纯洁性和公正性。
不说做到后世那种整日将为人民服务挂在口头上的程度,但至少,不能鱼肉百姓。而且长吏一职设置后,官员的考察升迁制度也跟着建立起来了。
目前吏曹的职能几乎由长吏来担任。兀鲁图斯只会过目把关,没问题后就会发出公文,形成正式的任命。
“先生不要谦虚!长生天启示本王,若想成就王霸之基,先生的助力必不可缺。如今先生既然来了,本王也自有大任交给你。”,兀鲁图斯真诚的说着。
虽说后世王文统死得憋闷,但他在任时,所做所为却是称得上大才的。兀鲁图斯虽已经决定通过科举去搜罗人才,但到底为时商短。而现下随着大真国大片土地的并入,官员的缺口又变得棘手起来。
周绍算是信得过的,但需要他留守东蒙古。因而上京这边,就急需一个辅政之才。
对于兀鲁图斯的褒奖,王文统感动的同时,又有几分惶恐。眼前这个还长着少年模样的王爷,有着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睿智。就刚才的谈吐,差点让他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乱世枭雄。
“大王,小人何德何能,能得大王如此甚赞!还请大王应允,莫要给小人许诺高位。”,王文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只是一介名声不显的白身,若是一下子得到高位,难免被人嫉妒。那样的话,反而还不利于自己在东蒙古继续待下去。
哪怕有上面的王爷护着,自己也不能事事都靠王爷周全。毕竟有时候,在官场站稳脚跟,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见此,兀鲁图斯心里更加满意。本来他也是试探的!如果王文统真的一下子就答应了,那反而显得对方太过持才傲物了。以后在官场上,反而过于锋芒毕露,而过犹不及。
现在对方能知进退,反而证明了对方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那先生当前有何盘算?”,兀鲁图斯没有直接安排,而是问着对方的打算。
“小人听闻科举一事即将开考,小人不才,还想参考一二。”,王文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没有什么比凭科举上位来得更踏实和更块了。他想未来在蒙古人的官场上站稳脚跟,那通过此次科举,拿到高的名次,就是最简便和快捷的办法了。
兀鲁图斯没有拒绝,而是让张衡帮其安排好住处,以便王文统能静心应考。
与此同时,抱着与王文统一样参考心态的祖宗泽也在做工的间隙,抽空看看《科考要典》,这可是关乎到自己往后的荣华富贵,能不能争取到官身,就看此次科考了。
这么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他有些疲累的往家里赶去。路上有公共马车从他跟前驶过,但他没敢招手搭车。一来是节俭惯了,二来则是想亲眼看看自己出生长大的上京城,每日发生的变化。
在蒙古人没来的时候,他印象中的上京城百姓总是惶恐不安,朝不保夕的。街头常年都会有饿殍求口吃的,每天也都有饿死或病死的尸体被拖出去扔进乱葬岗里。
那里的野狗也都成精了!知道守着乱葬岗就有吃的,因而每当有尸体被拖过去,就会有成群的野狗围上来。在眨眼时间内,一具完好的尸体就会被啃食得面目全非。
曾经祖宗泽很害怕自己死后会被拖入乱葬岗被野狗吃掉的恐怖下场,但现在蒙古人来了,他完全不怕了。
因为那座乱葬岗已经被填平了,那里还建了一座道观,说是用来度化成千上万的亡灵。就算再有贫苦无依的百姓死亡,尸体也不会再拖入乱葬岗。
而是会被拉进城外的公墓,好好的入土埋了。这项仁政可谓是蒙古人最好的收心之举之一了。
祖宗泽现在就对那个蒙古王爷感恩戴德,都有些埋怨怎么没早点来统治上京。那样的话,他的妹妹就不用那么小的年纪被卖给人家当童养媳,然后被活活打死。
如今将他妹妹买走当童养媳的那家女真贵族,已经因作恶多端和奸细的名义,被抄家问斩了,他妹妹的仇也算报了。
并且他们家的日子,也都跟着好起来了。娘子在城里新办的纺织厂做工,每日能有一角的报酬。自己的老母亲也能接点糊火柴盒的零碎活计,多少能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