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头正炽。
马车夫一挥手中马鞭,顺风镖局几辆押镖的镖车从镖行门前启程出发。
镖车前,金丝绣成的顾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厢内,或驮着银两宝器,或载着去往他乡的游子与老板。
而在顾府内院的训练场上,楚秀茹收拾好碗筷,提着餐篮起身离开。
临行前还不忘向顾顺嘱咐道:“顺儿,好好听你南宫师父的话,认真学习武艺本领。”
顾顺随便应付两句,便开始了下午的练习。
南宫月让他先温习着上午教给他的心法,自己则推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顾府的佣人。
佣人扛着一袋袋的黄泥和一个大木桶将其卸在了院子里。
“很好,放在这里吧。”南宫月指挥着佣人将木桶放在院子正中的石板地上。
无论是顾顺,还是顾府的佣人,都疑惑南宫月搞这么一堆黄泥来干什么。
只见南宫月走到大木桶前,单手提起一袋几十斤重的黄泥,另一只手握住训练用的竹剑,竹剑并未开锋,可是沉重的剑刃在袋子上迅疾一划,黄泥便哗啦啦灌进了桶里。
等到一袋黄泥全部倒进桶里之后,南宫月又打开一袋倒了进去。
不一会儿,木桶便被黄泥塞了个七八成满。
“加水吧。”南宫月见土装的差不多了,便让顾家的佣人往桶里面倒水,随即对着顾顺道:
“徒儿,待会你拿着这根竹竿,伸到桶里面,不停搅拌,直到将水泥彻底搅拌成糊状,并且临近干结才算结束。”
‘这不是工地打灰搅拌常干的活嘛,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好几世,竟也离不开土木老哥的宿命。’
南宫月见顾顺叹了一口气,以为他是在嫌弃这项训练,解释道: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练习方法,这是练习腕力和臂力非常实用的一种技巧,名叫运臂成泥。早在前朝,便已在各个帮派流行。
训练时,需不停用竹竿在桶中搅拌,直到将黄泥和水搅和至浑然一体的浆状,取黄泥附着于竹竿之上,不坠落不滴水,才算合格。”
说着,南宫月抄起一根三尺长的竹竿,伸进了泥水里,用力搅了一圈,原本上水下泥的混合物顿时变得无比粘稠。
竹竿伸进厚厚的黄泥中,搅拌时阻力很大。对于练剑的初学者来说,别说将竹竿放进泥里面搅拌了,就算是将插进黄泥里的竹竿拔出来,都要费一番力气。
桶里的黄泥被南宫月一搅,顿时在木桶里上下纷飞,由于两者密度不同,黄泥很快便再次沉到了桶底。
而且因为整个桶里面的泥远比水多得多,本身黄泥的重量就不轻,再加上黄泥被水浸湿,更加沉重,再次搅拌时所需要的力度也就更大。
顾顺看着南宫月的演示,觉得她去工地,绝对是把好手。
南宫月见桶里的泥水比例差不多了,才将竹竿递给顾顺。
“来,你来试试。”
「南宫家训练,一般用装井水的小木桶,我这次给顾哥哥的儿子特地换了一个大木桶,所装的泥也更多,运臂成泥讲究用力的技巧和对分寸的把握。
即便这孩子力气再大,没有一个合适的发力技巧,也休想轻松搅动。
为了不辜负顾哥哥的厚望,我必须给这孩子狠狠增加难度,让他快点成才。
我才不是为了能多跟顾哥哥见面,故意挑最难的给他练,从而借口基础不牢的拖慢修炼进度……」
听到南宫月又开始了惯例的碎碎念,顾顺立刻接过竹竿走上前去。
噗~竹竿被顾顺插进了黄泥里,黄泥扰动,里面的气泡浮了起来。直到将竹竿探到木桶底部,顾顺才停了下来。
“你先试着用力晃动竹竿,乍练因阻力太大无法搅动实属正常,只要多加练习,就能让竹竿在淤泥中游走如蛇。”南宫月环抱双臂,耐心解释道。
“是这样吗,师父。”只见顾顺双手握住竹竿,很轻松便将竹竿在黄泥里面搅合了一圈。
“啊,这,对,可是你刚刚,这竹竿是怎么……”南宫月接连语塞,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不是,你怎么能搅动这根竹竿的,这是假的吧。”
南宫月吃惊上前,看了看这根插在泥里的竹竿,确认顾顺刚刚没有动什么手脚。
“这怎么可能,这泥加上水,少说也有上百斤重,你想要推动它,至少也要有两百斤的力气。
更别说这搅拌黄泥,光有力气可不够,还需要找准泥与水不同层次的比例,施加不同的力道,借势而行。不然力气再大,也徒劳无功。”南宫月满是惊诧地解释道,
她当年训练时,用了一天时间,才堪堪能推动插在泥里的木棍。可是顾顺刚上来就轻而易举地搅了起来。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顾顺读着南宫月惊诧的心声,同时还不忘诛心道:“师父,这不是小孩子玩得和稀泥吗。你弄这一大桶泥来,是让徒儿和泥玩吗,徒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岂不有点太幼稚了。”
被一个六岁的孩子说成幼稚,南宫月面颊一红,假意道:“这只是开胃小菜,让你试试手,等下你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