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病房现在的气氛,沈周脑海里只有诡异。
他本以为梅叶和陈缘时隔十个月终于再次相见时,会是喜极而泣,抱头痛哭的场面。可实际上,从他和梅叶进入病房,坐在病床边之后,房间里四个人都很默契地沉默不语。
梅叶嘴唇颤抖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心疼;陈缘神色复杂,似有悔恨,亦有感动。
总之这两个人说不出的诡异,沈周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我觉得他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我有点饿了,出去买点饭吃,用不用帮你们带一份?”
沈周终于是开口打破了场间气氛,梅叶也终于把目光从陈缘身上移开,而陈缘也是松了口气。
哪有一直盯着女孩子看的,不像话。
“不用了,我们不饿。”
说话的是陈妈,她打开病房门见到梅叶的一刹那,就想立刻关门,把他们拦在门外。
可她的反应哪有年轻人快,终究还是没能拦住。
当她注意到陈缘见到梅叶那一瞬间的笑容时,就放弃了把他拒之门外的想法。
陈妈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梅叶和沈周的到来而轻松一些,反倒是更沉重了,她一家人防了梅叶这么久,终究还是被他找到,而这也就意味着梅叶最终还是会呕心沥血为治疗陈缘而努力。
沈周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陈妈说道:“阿姨,我不知道哪里有卖饭的,您能带我去吗?”
沈周又不傻,当然知道哪里有卖饭的,他只不过是想找个正当理由,好给梅叶和陈缘留一点私人空间。毕竟这么久没见了,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想倾诉,旁边有人的话就不好发挥了。
陈妈看了一眼陈缘,后者轻轻点了下头。
“那好吧,跟我走吧。”
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他饿着吧。
“那就麻烦阿姨了。”
轻轻关上病房门,走了几步后,陈妈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沈周如实回答:“我们去找了陈叔叔,他告诉我们陈缘在哪个病房。”
“我问的是你们怎么知道陈缘在哪家医院?”
“我有一个叔叔,他认识的人比较多,就托人打听了陈缘的下落,最后他告诉我们说陈缘在城中医院,我们也知道了陈缘得的是血癌。”
沈周继续说道:“昨天凌晨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护士还说陈缘不在这里,一开始我还怀疑我们是真的找错地方了,可后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可能是您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陈缘。”
“之后我们去了路政局,那里的工作人员说陈叔叔在梅花镇工作,我们就找去了,今天中午也成功见到了陈叔叔,他也把陈缘所在病房告诉我们了。”
“他没告诉您吗?”
沈周本以为陈忠业会在他们走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陈妈的,却不曾想到现在她还不知道。
也许是忙忘了吧。
陈妈摇摇头:“没听他说……他也真是的,缘缘提醒他这么多次,他还是没管住嘴。”
“阿姨,我和梅叶都知道陈缘是为了不拖累梅叶才不愿意见到他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找来了,就不用再计较是谁泄密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耽误陈缘的后续治疗。”沈周没打算去买饭,他就是有些话想单独和陈妈说。
陈妈重重叹息,道:“梅叶这孩子就是重感情,懂事也孝顺,我们是真不想耽误他,要不然你还是把他带回去吧。”
“您这可就难为我了,他一个大活人有人身自由,而且他都这么久没见陈缘了,现在怕是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了。”沈周说道。
费这么大劲才见到陈缘,你居然让我带他回去,那怎么可能?想都别想!
陈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现在让梅叶和陈缘分开的都可以被定性为坏人了。
“你不是要买饭吗,跟我来吧。”
沈周一动不动,道:“阿姨我并不是真打算去买饭,而是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
“嗯?”陈妈回过头,疑问地看着沈周。
“我和梅叶是从小玩大的好友,情同手足,也是陈缘的校友,自从听说她得了重病,我也很担心。来之前,我和梅叶,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凑了点钱,数目不多,但应该也够用一段时间了,请您务必收下。”沈周掏出那张存有二十万的新卡。
陈妈早就料到了梅叶找到这儿来肯定是会带上所有的积蓄的,可她却没想到梅叶的朋友也一起凑了些钱,关键还不是梅叶借的。
这笔钱的数目多少此刻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这些是他们对陈缘的关爱,对陈家来说更是救命钱。
可是她不能拿。
“这使不得!我怎么能拿你们的钱呢?你们年轻人挣钱存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不能要!”
果然又要费一番口舌了,沈周就知道陈妈不会轻易接受的:“阿姨您听我说,你们一直防备着,不想让我们来看陈缘,但是现在我们也见到了,那就不会袖手旁观。再者这是我们作为朋友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替陈缘拒绝我们。我们当然也不会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肯定要留一部分供日常生活的。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们给您这笔钱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