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的豪言壮志并没有随着文武百官下朝而流传到宫外,可埋藏在京都的暗桩已经将消息传到自家阻止的案头。
密信是通过最快的传递方式送出的,送至北境行宫时,萧庚辰只草草看了一眼,他就将密信扔在一边,根本不放在心上地问起苏方道:“你家主子当真是这么说的?”
苏方心虚地垂下视线,望着地上道:“如今南越掌握在昭帝和肃郡王手里,他们野心勃勃,不会止步于吞并南越。所以就算是少主亲自出面,我们也没办法将筹措到的私粮运送过关。除非借道齐国,走水路偷运至大昭……”
萧庚辰不耐烦地打断道:“军饷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置了,他决定要绕道齐国,本王就去信一封让齐国鼎力协助,可所增加的费用却需要他从其他地方填平。本王可没有瞒着他建私库,他休想让我给他找银子花。”
孟青为防止一招落空,早就提前准备好下一个陷阱,正等着萧庚辰往里面跳呢。可偏偏萧庚辰说一不二惯了,根本没有闲心同他像在京都时那般你来我往地商讨。
“至于减免军粮,你且让他看看军中有多少将士等着吃饭,百万武鸣军每日要消耗多少粮草。若实在筹措不来,就让他按筹集到的粮草算着日子,在粮草耗尽前平定这场争端,早日将国库粮仓划为武鸣王府所有。”
“是……”苏方略微为难地垂下头,抱拳行礼就要告退。
萧庚辰用余光斜睨刚才送来的那封密信,意味深长道:“要是你家主子实在无聊得紧,就让他好生警惕南境的潜在威胁,给本王打几场胜仗来,好告诉天下人,南境究竟是谁在做主。”
苏方不知道肃郡王会仗着国书强行过关进京,以引发两国冲突,给萧庚辰戴上拥兵自重,无视主君的罪名,还道他这是对孟青顽劣的反击。
因而,他既不能当作没听见,也不能把这些话当成无关紧要的话,只能爽快地应承下来。
萧庚辰在他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加重语气强调道:“把本王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家主子。”
“小的遵命。”苏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苦差事,可他就算心中轻慢,也不敢出错,告退后就忙着去安排回信的事了。
松风认得刚刚被萧庚辰随手丢在一边的密信是从京都来,他假装为萧庚辰整理书案,试探性地偷瞄那封密信一眼,问道:“肃郡王会假借应邀进京一事对南境起兵,怎么王爷不让苏方提醒一下孟大人?”
萧庚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军务折子,头都不抬一下道:“孟青手下的探子只会比我们的更快,就算本王有心提醒,这一来一回的,等口信传到南境时,恐怕他和肃郡王已经交锋过来。”
“不,或许改称肃王了。”他掂量着手中最新翻开的折子,若有所思道,“南境传信,肃郡王治理新拓疆土有功,已被蜀国国主赐亲王之位了。”
松风不解道:“肃王仍在外统兵打仗,要晋封亲王,那就得回蜀国举行册封礼。”他垂眸看着密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新帝要和他联手破关,如此岂不是南境近期的压力会变小吗?”
萧庚辰轻笑一声,打趣道:“既然已经知道肃王的目标是夺得那至尊之位,那么蜀国国主居高临下地赏他亲王之位,你说肃王还会看得上吗?”
“获封亲王爵位,看似是蜀国国主对他的嘉奖,实则是对他的敲打。好告诉肃王,他成为亲王后已是封无可封的出境,切勿拥兵自重,在手握新军兵权和管辖新拓疆土时,别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去。”
“要是肃王决定回蜀接受册封,我猜多半蜀国国主会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交出南越的权柄,将他困在京都。比起出兵进犯大昭,恐怕蜀国皇室更倾向于守护好期盼已久的沃土,别让旁人夺了去。”
他话锋一转,突然笑出声道:“可肃王与高旭狼狈为奸,肃王怎么会主动跳下陷阱,选择回国都受人制约呢?他留在南越自立为王,岂不快哉?”
松风含笑摇摇头,鼓起勇气问道:“王爷,为何京中留有我们的暗桩,离京这么久以来,仍探听不到陆小鸡的消息呢?就连同陆小姐有关的传言也烟消云散了。”
萧庚辰手中的朱笔一滞,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苏方虽定期会送来各方消息,可王府不能没有自己的人马安插在京都刺探消息。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要紧盯的敌人太多,有些消息在军情面前自然要往后靠。”
“王爷说的是,是手下目光狭隘了。”松风十分遗憾地没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他也很惦念秋霜的近况,秋霜就跟在陆晴曛身边,连陆晴曛的消息都收不到,就更别说明月身旁的一颗明星,能被人注意到并且把消息传开,进而传到他二中。
主仆两人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言,一个无灵魂般地静静批阅军务,一个帮忙研墨整理书案,谁都没提对方的心事。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孟青,几乎是前后脚的差距收到差不多内容的密信。信中间虽没有夹带陆晴曛的指示,可至少他们都知道陆晴曛的处境。
正如萧庚辰所说的,肃郡王没有应召回蜀受封,而是直接联合乔宜朝关内进攻。等到苏方传回的消息递到孟青的案头,他早已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