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旧部与新军据关两分,大规模的正面战争没有,但零星散乱的动荡却从未停息。
陆之林自蜀国归来后,并没有奔向京都赶路,而是从南越西部蜀军辖区,渐渐绕往东边靠近大昭边境。
这一路上,他们遭遇不少冲突。对其他人来说都还好,就是陆之林已经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又不像孟维那样日夜习武身强体壮,只能带着陆照林躲在落脚处,让其他人为其跑腿。
因而,孟维嘴上抱怨几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外头的蜀军乃是谢大将军率领的军队,他明面上支持嫡子继位,可背地里他是肃郡王的人。”孟维抱怨归抱怨,还是将陆之林关心的事打听得明明白白的。
“他们龟缩在蜀国地界里不与外人接触,山庄没办法摸查他们的情况,可一旦他们离开崇山险峻,只要有所动作,那必能追查到踪迹。”
陆之林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没头没尾地问起另一件事:“琸儿呢?他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被蜀军盯上了?”
“他在蜀国军队的大刀下救下这么多南越百姓,早就被蜀军盯上了。他应该是没人能拿得住他,只是这样走走停停,躲避追兵,何时才能回京都去?”孟维不解地反问,“难道你还想凭一己之力,去拯救丧国如权的南越百姓?”
“老夫哪有这么多精力?刀下留人还不算,还要去顾及南越百姓的安稳日自?”陆之林嘟囔着,最后话锋一转道,“他们要想过上天平的日子,那就只能等政权统一,日夜期盼今后入主皇宫的会是位仁君。”
“仁君是什么的标准我不知道。”孟维突然抬手指着陆照林,“但是今后你也要把他带在身边?我可听说了,他父亲为早日上战场,寻的是距离最近的募兵处。”
陆之林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陆照林眼巴巴地听他们拌嘴,天真无邪得像是清溪涤荡过的一般。
“这样的盛况,从大昭立国来就是头一遭,就连昭定太子那桩血案也不见得能与之相提并论。”陆之林抬手抚摸着陆照林的颅顶,“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我既然答应要收下照林为徒,那就不能让他错过这场龙虎斗。”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庄主,少庄主传信。”
“呈上来。”
陆之林拍拍照林的肩膀,慈眉善目道:“去吧。”
不等陆照林走远,他就偏头看着递上来的密信,语带笑意道:“看来萧庚辰待青儿还不错。”
“南境大军已经有叛出武鸣王府的先例,且不管那是萧庚辰暗中编排的一场戏,还是乔宜假戏真做,在外人眼里,对武鸣王府最不衷心的便是南境军队。”
“萧庚辰安排青儿亲自过来接管南境旧部,那便相当于在向世人宣告青儿的身份与旁人不同,就算没有军职在身,也能镇住得住心怀异心的南境。”
孟维板正地坐在太师椅上,斜睨他一眼提醒道:“青儿并不向往朝堂。”
“既然如此,萧庚辰给那些虚名又有什么用?”他狐疑地反问道,“难道他想我长孙成为第二个武鸣王不成?”
“唉!”陆之林颇为头痛地叹声道,“青儿虽无意朝堂,却并不妨碍萧庚辰对他表达认可啊。”
“那小子为人嚣张跋扈,却不能否认他继位武鸣王后所展现出来的势力与谋略。两虎相斗,他若胜而为王,青儿也能有多条可选择的道路。他是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人往往不能选择自己所向往的道路,手中握着的筹码越多,便能在那条荆棘之路上有选择的余地,不至于折损在路上。”
孟维无声地勾起一抹苦笑来,曾今他想过要投身行伍,领着千军万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可是他在最年少懵懂无知的时候,选择踏入京都那块是非之地,无端被卷入皇室与陆府的纷争中,被判终生不得入仕。
哪怕到后来陆晴曛力挫群雄,为其翻案,那卷公文也没有送到他手上。在暗潮汹涌的京都,没人会在意“孟维”那样的无名小卒得以沉冤昭雪,他们在乎的只是将公文昭告天下,以彰显为官为君的公允公正。哪里还会意识到这封迟到的公文,浪费了含冤者一生的光阴,就算许他可以参加科举,他也是有心无力。
那时无论是他,还是陆之林都没有更好选择,所以一个选择隐忍不发,一个选择寄情江湖,在漂泊闯荡中忘却最初的梦想,用行侠仗义的方式来大兴昭国。
除了孟维,没人知道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还是刺入心脏的尖针已经和血肉张到一块儿,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就连呼吸也不会感到疼痛。
“过去我们所经历的苦楚,后辈能避则避,何必要走我们走过的路?”陆之林喟然长叹道。他何尝不知道孟维的郁郁不得志,只是江湖儿女肆意洒脱,非知己不能洞察洒脱的背后,是不得不将心中的执念放下?
孟维原以为这一生将心中的憾事隐藏得很好,却没想过陆之林一直都知道。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建立无念山庄时,能得到各地官家的有待的原因吧。
他无奈地用手虚点陆之林,含笑道:“你啊你!”
“青儿虽由我教养长大,可他与我们不同。”他话锋一转,望着大开的院门道,“他和晴曛截然相反,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