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庚辰这边还没结束重编营连的安排,秋鸿就已经选定五万精兵随他出关。
他带走所有驯鹿用于携带军粮,而刚刚托付走镖帮派送上雁翔关的特质药粉,也直接在清点数目以折算损耗的过程中当场分发掉。
大多数士兵甚至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催促着收好准备出关。
萧庚辰让剩下的将士列队两侧相送出关,这让原本就苍凉肃穆的雁翔关变得更加的悲凉肃杀。历来千军万马出关作战,又有几人能回?而那些被困在雁翔关盆地的瓦剌大军,只要不肯投降认输的,不都魂归黄土了吗?
这些人看着他们出关,与其说是为他们助阵,盼他们平安归来,不如说是表明与子同袍的心意。他们若此去不幸战死,身后的国土可以放心的交给活着的人,他们一样在战场上视死如归。
锣鼓喧天,号角雷鸣。在众人的注视下,秋鸿一马当先冲出雁翔关,在他上方高空低翔的苍鹰正高亢地嚎叫着,以应和仓促而纷杂的马蹄声。等他踏过滩涂后,竟做了一个众人无法理解的动作。
只见他拿出准备好的黑色缎带,小心谨慎地遮盖好坐骑的双眼,而后他一声令下,五万快马簇拥着一群驯鹿往雪地奔去。
萧庚辰之所以听他说能找到王帐会感到吃惊,是因为雁翔关哪怕大雪封山,仍能凭借高低险峻来辨别方向。可一旦策马进入无边的平原,所有路标痕迹都掩盖在厚实的积雪之下,就连瓦剌民族都极易迷失方向。
可秋鸿开口就要五万轻骑,那就是想以快打快,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由此可见他对找到王帐是势在必得的。
“原来如此。”萧庚辰站在城墙的瞭望台,恍然大悟道,“老马识途,浩海达的爱驹归了他,就算被驯服也不至于忘记回家的路。”他虽不知道原因,却猜中了核心要义。
瓦剌一族在冬日尚且避免不了迷失方向的困惑,他们自然也要寻求攻克这个难题的方法。游牧为生的他们,既能驯服最烈的高足马,那对驭马之道自然是有独到的见解的。顺理成章的,他们利用马匹的天性,成为把他们的坐骑培养出辨识路途的本事,用来克服大雪冰封后寸步难行的问题。
这还是陆晴曛无意参透的,她实在想不通当日赛马,浩海达输后,为什么他执着于讨回自己的坐骑,而科尔兰朵却在纠结大昭获得优良的高足马种马。
很显然,一匹已经被驯服认主的战马,其价值是无法与种马相比的。这是科尔兰朵愤怒失节的原因。可浩海达贵为草原上最强大的皇子,什么珍惜好马没见过?爱马之人,如萧庚辰和孟青,就算有一匹惯用的爱骑,后院马厩中也少不了几匹珍藏的好马。
就算浩海达是割舍不了对浅黛的感情,那也不至于以他这样的身份三番两次开口讨回自己爱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次不成就该闭口不谈,否则还有失瓦剌风范。就连他最后狼狈出京,也要不顾脸面去街市向秋鸿讨要。
说到底,瓦剌以高足马为荣,种马外流的问题,怎么都比王子丢了一匹爱马严重。可浩海达却表现得极为反常,这不得不让陆晴曛生疑。后来凭借定坤阁的关系网,旁敲侧击地从瓦剌打听到牧民冬日出行的方式,秋鸿这才知晓浅黛的重要性。
浩海达能越权掌管瓦剌,不至于昏庸到为爱马失礼节,他多次讨要的不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马,而是掐灭暴露王帐的可能性。但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王帐的位置再如何改变也无济于事。
很显然,他的运气不好,在演武场比试套马,他毫无悬念地输给陆晴曛。两国开战,他虽心存侥幸,却还是败给了陆晴曛的洞若观火。
也许在看到武鸣铁军杀到王帐前,他就已经认命了,因为他输得彻头彻尾,是单方面的实力倾轧。
而另一边,萧庚辰在目送将士出关后,便开始重新布防,就算有坚冰加固防御,兵马短缺,他丝毫也没有放松对雁翔关的重视。重兵把守雁翔关,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重兵之下,若没有先帝暗中投毒,瓦剌铁骑是不可能踏进关内一步的。
收复失地后,各城池都有待恢复往日生活秩序。先前转移到榆林关内的百姓,都自告奋勇出关重建防御工事,他还要分派出人手护送百姓陆续回城,还有调兵往武威郡,安排兵分两路抗击北凉一事。
秋鸿早已出关,他这边就算忙得焦头烂额,也要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出兵牵制瓦剌大军。詹楷出兵快他一步,已经在前线与北凉大军交锋。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好应对这么多的军务。
临行前,他已经不记不得是多少个深夜像这样往返于武威郡与榆林关,墨扬疯狂地在雪地中疾驰,他似是体力不支,竟会破天荒地从马背上跌落。
若不是他习惯战场上的厮杀,神思敏捷,落地后立刻翻滚着躲避近卫亲兵的铁蹄,他怕是不死也要残。
“王爷!”松风惊叫道,蹿地一下就来到萧庚辰身边。感觉到萧庚辰有意加重力道撑着自己的肩头,他内心不安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本王还当是乏了,这熟悉的感觉,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