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肃铁鹰卫,再加上新编营连,榆林关上上下下忙得脚不着地,只有孟青两边不挨,成为军中最悠闲的人。
筹集军用物资的拜帖经定坤阁传递,还在等待回音,纵横辐射整个大昭的军需补给线也要在暗中建立。至于军中,他本就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要萧庚辰还没定下出关的时间,他根本不会主动过问作战计划。
“还没消息?”萧庚辰巡视军防回营,见他形单影只地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便与他并肩而立。
孟青下巴微抬,示意低空盘旋不归的苍鹰道:“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消息。”
如果不是军务繁忙,萧庚辰自然会注意到本该是群鸦绕空,吵吵闹闹的黄昏,竟因为一只猛禽消失无踪,变得寂静萧条。现在还要孟青提醒,他才发现秋鸿身边的苍又飞回了榆林关。
离京后,他和秋鸿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对秋鸿饲养的苍鹰也有一定了解。平时它不是外出捕猎,就是躲在背地里自己玩乐,凡是出现在秋鸿或者孟青跟前,就定会立在他们肩上卖乖。
上次它送信回关,也是直奔孟青而来,这还是萧庚辰第一次见它迟迟不肯下落。
“它在寻人。”孟青见萧庚辰盯着苍鹰若有所思,解释道,“寻不到要找的人,自然不肯飞回来。”
“寻谁?”萧庚辰话才出口,就后悔多余问这句了。
秋鸿放飞的鹰,孟青站在最显眼的城墙上等着它下落,再问苍寻不到的人是谁,答案自是不言而喻的。
孟青含笑不语,抬手再次吹响哨令。只见空中的苍鹰长唳一声,似是不甘心地接受自己寻不到想要找的人一般,朝着孟青直冲而来。
“他又同你说了什么?”孟青偏头看见肩头已被苍鹰扯破,不禁皱着眉道,“脾气这般急躁,合该被秋鸿扔在深山里带着。”
苍鹰歪着脑袋看着他,嘴上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在控诉些什么。
孟青能猜到它反常的缘由,只是因为了解它的脾性,倒不是真的能听懂它的话。见它这幅样子,孟青发笑道:“等见到晴曛,你再好好控诉一番秋鸿的黑心吧,反正我可管不了。”
他用手轻轻蹭着苍鹰的羽翼,意有所指道:“王爷,该回营了。”
松风见苍鹰的脚上空落落的,根本猜不到当前最重要的密信就在苍鹰的食丸里,便忍不住提醒道:“王爷,众将领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萧庚辰摆摆手,吩咐道:“你先过去,让他们拟定个条目出来,本王随后就到。”
松风微不可查地偷看孟青一眼,带着满肚子的疑虑抱拳告退。
望着他离去背影,孟青轻笑道:“看来王爷要操心的事还真不少,军中大小事务都得王爷点头许可才行。”他连连啧声,不赞同道,“如此能牢牢握住兵权是没错,可这未免过于消耗精力了。”
“我不是生来就能成为武鸣王的。”萧庚辰慢慢往回走,语气淡然道,“过去在皇宫中十几年,我根本没机会去了解武鸣王府与武鸣军的层层关联,就算旁人谈及,也多是带着心中的偏见出言诋毁。”
“后来我费尽心力,才在军中勉强赢来他们对世子之位的认可。在京都,我从父王手中接过这枚令牌,亦或是得到先帝的册封,哪都不足以让我成为真的武鸣王。”
他眸光闪动,下意识地扶着腰间悬挂的令牌,继续道:“就算我出奇制胜,让齐国沦为属国,那也不代表着我能坐稳这个位置。”
“说实话,我也不敢说已经了解到武鸣军的全部。”他自嘲道,可孟青始终慢他一步,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担忧,“因而这样劳心劳力地去处理军中的大小事务,未尝不是我与武鸣王之位好好磨合的契机。”
孟青心不在焉地为苍梳理羽毛,联想到父亲在继任无念山庄庄主之位时,也是这般小心翼翼,一副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似的,便能理解萧庚辰了。
此后,二人一路无话。就连回到行宫处,萧庚辰也是静静地看着孟青给苍鹰喂食清水,紧接着便是取出食丸中的密信。
秋鸿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写在信上,末尾还询问大军何日出关,一看就是胸有成竹,只待一声号令。
“如何?”孟青偏头追问道,“就等王爷挑个好日子了。”
萧庚辰眸光微敛,当机立断道:“三日后鸣鼓出征,好让铁军回北境十七州过个安生年。”
“三日。”孟青低声重复着,怕是自己听错了便提醒道,“王爷说过,战场凶险,切莫感情用事。”
萧庚辰大笑出声,反问道:“怎么?怕本王逞能,出关只有挨打的份?”
“那倒不至于。”孟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根本不想说自己负责筹措的军资还没有到位。
他只能硬着头皮给秋鸿回信,心中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应对出征前送来的配置目录。等他将回信藏好,拿着红肉裹好食丸递给苍鹰,他才注意到苍鹰根本就不打算张嘴。
上一次孟青没有回信,他让苍鹰在榆林关玩闹几天,等它吃饱喝足后,自然而然就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