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无法理解萧庚辰抢夺荷包的举动,那是因为他事先就在心中预设陆晴曛不会舞弄针线。
可萧庚辰却不会这么想。
就算踏春赛马时,他凭借耍赖赢过陆晴曛,在他眼里赢得不光彩那是赢,陆晴曛就是欠着他一只荷包。因而,当拨开油纸露出荷包时,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陆晴曛传递给他的东西。
等他看清荷包上的图案,他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荷包抢夺到手,因为那只白虎分明和他送给陆晴曛的虎头钗是同一个图案。
至于那娇嫩的藕粉色,他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是陆晴曛有意讽刺他的。毕竟嘲讽他生活作风上事事讲究,像个娇小姐一般的人不在少数,陆晴曛则是多添了一成在试探他会不会佩戴出去的含义。
这些都是孟青不知道的,是独属陆晴曛与萧庚辰的共同记忆,所以萧庚辰很快就能确认荷包出自陆晴曛之手,而孟青却还在疑惑这只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密钥盒中。
荷包别在腰间,流苏还随着萧庚辰的动作不断晃动,他心满意足道:“既是晴曛给你的密信,本王便给她几分薄面,不看也罢。”
孟青哪里见过萧庚辰会这般好说话?立马警惕起来,甚至在担心自己没看出荷包暗藏的秘密,让萧庚辰得了便宜。他忙起身抢夺,可他和萧庚辰中间隔着书案,还没等他碰触到萧庚辰,萧庚辰就连连后撤。
他自知单打独斗是赢不了孟青的,躲避才是上策。没等孟青追上来,他就笑着跑出营帐,还不忘留话挑衅道:“本王的东西也敢抢,我看你是被我纵坏了!”
帐外还守着苏方阮北,可除了孟青谁敢和萧庚辰正面起冲突?他们只能站在营帐旁边,眼巴巴看着萧庚辰满面春风地离开,而孟青气愤地追出营帐却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阮北试探性问:“少爷,追吗?”
孟青捏紧手中的密信,拂袖转身进帐,留下身后面面相觑的两人。
依照既定的方式重新将信笺折叠好,散乱无序的文字便能正常读取。
“遥问吾兄身安运泰,京都诸事顺利无需挂念,唯新帝与蜀国私下达成合谋,直指南境局势。北境十七州如未收复稳固,绝不可南下安邦,切记切记。”
看完陆晴曛的亲笔密信,孟青下意识就要把信笺投入炉火。可想到她在开头问候的是“吾兄”,而不是“家兄”,他转而将信笺折好,藏在衣袖中,好等着秋鸿归来再给他过目。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绝对不会让萧庚辰看见的。
“苏方,进来!”
“掌门有何吩咐?”苏方来得迅速,脑子也转得迅速,“王爷是不是抢走了陆小姐的密信,要不要属下派人趁机摸回来?”
“就你聪明?”孟青没好气道,见苏方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他转而问道,“父亲和祖父他们在一块?”
苏方沉思道:“老庄主和陆大人他们行踪不定,历来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至于庄主,七天前他还在桑守郡处理匪患。”
“伍华没说陆大人他们往哪里去了?”
苏方摇头道:“庄主应该事先有交待过他,每次问起他都含糊其辞。”
孟青摆手让他退下,却在他转身离去前吩咐道:“私底下再去套他的话,必要时可以用些手段。”
“那可是庄主保荐过来的人,真的可以吗?”苏方疑惑道,“听他的叙述,恐怕还是陆大人和老庄主点头首肯的。”
孟青重新拿起账本翻阅,面上云淡风轻道:“白纸一般的武生,连基本的规矩都还没有学全,也该让他见识一下定坤阁的手段,正好试试此人能否可堪重用。”
无疑,他是了解陆之林的。陆之林在官场上斗了一辈子,却远远不知道人心的可怖,多数时候他还是活在心中那个美好的大同世界。所以,他看到赤诚之子时,那浑浊的双眼便会重新透出心中的亮光,而当他遇见年轻才俊受难时,则会尽力相助。
大昭举国难寻净土,孟青可以肯定伍华便是陆之林路上相助的后生之一。他做不到全盘接受伍华,更要保证此人不会趁机添乱,毕竟他现在辅佐着萧庚辰,错一步就是身败名裂。
苏方领命告退,却不知另一边也在打伍华的主意。
摆脱了孟青的追击,萧庚辰直接派人找来松风,问道:“人呢?”
松风自幼与萧庚辰长大,一听说要安排伍华从入伍受训开始训练,他就知道萧庚辰这是在暗示他要“特意”关照伍华的意思。否则伍华既不是知根知底的王府家生子,又不是名声在外的英才,参军入伍自然要从最基础受训开始。哪里要萧庚辰特意强调一遍?
“已经交给王教头了,也安排了人去找他套话,目前还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新兵入营,被人欺负针对也实属正常。”萧庚辰十分默契地和孟青达成共识,暗示道,“伍华在济州见过陆首辅,想办法问出他的下落。若首辅大人当真赶回京都,倒也不必担心高旭成事。”
他思索着,话锋一转吩咐道:“再传一道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