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谢过王爷恩典。”伍华得到萧庚辰的首肯后,连忙叩首谢恩。
萧庚辰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实在想不通陆之林为什么要把这白纸一般的武生送到自己的身边。“你在哪里遇上陆大人的?他怎么会让你到这儿等着本王?”
伍华乍眼见到萧庚辰,压根儿就不相信满身泥污的青年人便是日前兵不血刃,攻破齐国国都的武鸣王。虽然萧庚辰给人的压迫感强,但他这身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模样,哪里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
以往他总觉得百姓与权贵是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相隔绝的两个世界里,他们不能理解对方的悲欢。尤其是处在社会顶层的权贵,生来就是让伍华这类人仰视,哪怕穷极一生也不见得能触碰到他们的袍角。
遇到陆之林一行,他以为自己碰巧结识绿林豪杰。孟琸的威名自不必说,三位老人能如此亲昵地称呼他,可见他们关系之亲厚。江湖人士与朝廷命官私下有往来,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此当孟琸让他拿着令牌北上时,他也没有起疑心。
等到他知晓老者的身份,又见到萧庚辰与孟青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经会感慨自己见识短浅,竟会恶意揣度而彻底否认所有权贵的品行。
他羞愧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话:“回王爷的话,小的在济州城外遇上陆大人。本以为他们要跟着流民横渡阳江,小的见老人家身边没有青壮年护着,便想结伴而行,待我找到募兵处后再分开。”
“可陆大人却说我不应留在昭齐边境,要我赶到这个地方来等候王爷带军路过。”他虽敬畏萧庚辰,却也不敢失言于孟琸,便挑拣着将那日的事陈述出来。
萧庚辰显然看得出他有所保留,却没有追问,而是把目光投向孟青。
仿佛在询问孟青,陆之林此番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青朝苏方摆摆手,吩咐道:“王爷既然已经发话,便把人交给松风处置,待身份查清后再来回禀。”
“属下得令。”苏方抱拳领命,带着人就往营帐外走。
“王爷也不必问我。”孟青又开始翻阅起账册,像是对刚才发生的怪事毫不在意。“我是晚辈,自没有过问长辈行事的道理,所知道的也不会必你多。”
“本王还道陆大人离京后就此隐退,不过细细想来,他还是这般闲不住那才是他的性子。”萧庚辰将手中的令牌在腰间别好,“不渡阳江,不跟着北上,那么陆大人只有悄悄回京了。”
“也不尽然,许是他老人家赶去送顾侯一程,也算全了老一辈权臣的官场友谊。”孟青头也不抬的说,但和所有人一样,压根儿没想过陆之林这把年纪,还要西去蜀国。
“现在南境虽无外敌来犯,可军心不稳,仍是乔宜掌握大权。陆大人若是出面吊唁顾侯,乔宜不会介意把人请到昭帝面前。”萧庚辰几乎是笃定道,“除开京都,本王不认为哪里还能吸引陆大人的脚步。”
“掌门在里面吗?”
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孟青倏地抬头,目光直接越过萧庚辰的身子,投向帐帘。
苏方领着伍华才刚刚走出营帐,忙拉住连夜赶回的宋子煦,压低声音道:“王爷还在里面。”
收到苏方留下的消息,宋子煦连口热茶都没来记得喝,下马就直奔孟青的营帐。可他来的时机不巧,萧庚辰还赖在孟青的营帐。
如今见到孟青的反应,萧庚辰直接坐回那张太师椅,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赖着不肯走,是在等我留王爷用膳吗?”
萧庚辰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先前的疏通官道的疲惫却一扫而空。他明知孟青是在下逐客令,却还是装傻充愣道:“孟大人既有此心,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青望着他出神沉思,任由帐外的人在寒风中候着。
“你不让他们进来?”在这场僵持不下的对垒中,萧庚辰率先认输,主动低头。他语气也跟着放缓几分,毫不避讳道:“这声音本王认得,在孟府花厅他便是同苏方一齐救回龚叔的。”
“离京后苏方带人就赶往北境,自大军弃水路下船后,他就一直跟在你左右,可唯独不见帐外的宋子煦。”他顿了顿,望着那时不时被寒风卷起的帐帘,上面还有他留下的泥污手印。
“他是回了一趟京都,对不对?”
面对他的质问,孟青选择避而不答,而是垂眸沉思。
“进来吧。”
在帐外听到命令的宋子煦不可置信地与苏方对视一眼,这才应声掀帘进来。
和先前苏方进来时一样的程序,一样的礼节。他先是向萧庚辰行礼问好,而后才是孟青。可行礼之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孟青端坐在书案之后,好整以暇,问道:“路上可曾遇见秋鸿?”
比起自己小心揣摩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宋子煦可太感激孟青这样问话了。凡是他问起的,必是自己能在萧庚辰面前谈及的。
于是,他语气轻快道:“秋鸿公子习惯独来独往,每到据点也只是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