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人?”陆晴曛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认得那人?”
秋霜点头如捣蒜道:“认得,是王爷身边的人。”
陆晴曛原本还以为是萧庚辰早有安排,在外安插暗桩方便联系对方。可一听到是王爷身边的人,她就连再多说一句话也不乐意,顾不上举止端庄,用最快地速度进府探个究竟。
现在京都还能出现萧弘济身边的人,那就意味着这人知晓北境所发生的一切!破局关键,战事现状,皆系于这突然到访孟府的人身上!
孟青紧跟其后,让秋霜在最前面带路。可他们一路来到前院花厅,看到的却是满屋伤患。怡婷领着丫鬟,悉心听从军医的指导,为这些伤患包扎治伤。
苏方伤得不轻,可一看到陆晴曛进门,就不顾臂膀还流着血的口子,参跪行礼道:“苏某有负陆小姐重托……”
“先治伤。”陆晴曛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喝止住,示意他身后的军医继续为他包扎。
可是苏方并没有起身,而是恭恭敬敬地双手高举过头,将一枚令牌递上:“属下有愧,一不能完成清查北境铁鹰卫事务,二不能及时传递消息进京,三……”
陆晴曛微微皱眉,不安地听他继续道:“三不能护佑王爷安然无恙,实在愧对主上的栽培!”
“王爷……”陆晴曛的目光落在那枚血迹尚未凝干的令牌上,突然没勇气把话再问下去。
孟青接话道:“武鸣王呢?不是要你跟在王爷身边,一刻都不得离开你的视线吗?”
苏方将头埋得更深,他身后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发出呜咽之声。哪怕遍体鳞伤,这些从北境逃回京都的壮士,都不曾皱过一下眉,如今谈及萧弘济,却忍不住低声哭泣。
“王爷以身殉国,薨了。”角落里,某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说道。
不算意外的消息,却如一记千钧重锤,瞬间击碎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防线。刚刚还在压抑哭声的壮士,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陆晴曛动怒喝道,让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她颤颤巍巍地从苏方手中拿起令牌,那枚萧庚辰赠与她的令牌,所赋予她的权力,仅次于世子在武鸣军中行使的权限。
当她发现那枚令牌并不是普通的通行令牌后,她在国去就一点点地试探,先是让手下携带令牌穿越各大武鸣军驻地,后来干脆用令牌在军中安插暗桩。在确认不会被萧庚辰父子盯上后,在萧弘济出征的时候,她干脆让苏方带人跟在他身边北上。
正如苏方所说,陆晴曛对他委以重任,且深信不疑,后面还让宋子煦北上支援他,怕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可是这么多人跟去,北境的消息依旧不通,如今却告诉她,武鸣王殉国捐躯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可她深知现在不是可以哭泣的时候,在一切水落石出前,她甚至还要霸道地要求这些筋疲力尽的壮士压抑住悲伤的情绪。
“要哭,也要在王爷的灵堂上哭!”她气势全开,让这些人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你们进京都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今日发生什么不曾耳闻目睹吗?”
“就算无暇探知外界消息,你们从北境来,还看不透局面有多危急吗!”她哼笑道,“哭?你们拿什么资格哭?没洗脱武鸣王府罪名之前,谁也不准哭!”
“世子妃说的对,王爷不能枉死!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拼着命赶回来!”
陆晴曛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那声音沙哑的人正是萧弘济的亲信龚云。她的视线缓缓扫过一张张坚毅不屈的脸,有些人还红着眼眶,暗示着他适才的失态。
如此陆晴曛心中也明白了大概,原来他们派去北境的人与萧弘济的人混在一起,一路相互扶持着杀回京都,而那些嚎啕大哭的,全都是武鸣王府的部下。
“先治伤,再详谈。”她突然放缓了语气,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孟青在她下首坐好,两人一言不发地等着军医为所有人整治。
“世子妃,世子他……”龚云欲言又止,他伤得最重,因而被安置在角落里。
“暂时无虞。”陆晴曛攥紧手中的令牌与荷包,试探性问道,“柳夫人,你不问一句?”
龚云艰难地摇头,垂眸道:“王爷已经去了,夫人绝不会独活。”
“哪怕世子还不知道真相,也没关系吗?”陆晴曛追问道,“还是说,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就连你这个王府老人也不知道?”
“罢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世子知道还不如不知道。”龚云说完就让手下将他抬到花厅中央,被人搀扶着艰难地朝陆晴曛行礼,“老奴斗胆请世子妃为王爷夫人做主!”
其他武鸣王府的人,但凡能起身的,全都跟着他跪下,无比虔诚道:“请世子妃主持大局!”
“龚老,我敬你是长辈,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陆晴曛面对这场面波澜不惊,语气平淡道,“在王爷离京前我们就说定,在他出征后,我便与武鸣王府再无关系,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龚云抱拳垂头道:“知道。”
“所以你们称我为世子妃,是为不妥。再者,我和孟青之所以肯出手相助,是因为我们自幼受教于陆家,见不得黎民百姓沦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