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名,却从未见其面。
柳夫人与阳平长公主的恩怨情仇,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为人津津乐道。只不过旁人都以为是萧弘济宠妾灭妻,仗着他手中的强权,让毫无家室背景的柳夫人将一国长公主逼出武鸣王府。
今日一见,将门虎血自出一脉,就连这柔弱不堪的柳夫人,没有萧弘济撑腰,也是十足的虎将风范,谁敢小觑?
昭帝被她的话气得面色苍白,半遮住眉眼的冕旒因此失了端庄,不住地小声碰撞在一起,满是他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他没有跪下行大礼,只是拱手躬身,维持着他作为君王的最后一丝尊严。
柳夫人和萧庚辰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地扫视着整个大殿。有人错愕,有人惶恐,却无人流露出幸灾乐祸。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们是这场斗争的见证者,更是被猛虎左右生死的臣下,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晋王带兵到武鸣王府拿人,是皇上的意思?”萧庚辰鹰眼味眯,像是锁定猎物一般看着昭帝,“通敌叛国,满门当诛,不知父王提着脑袋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究竟是哪里让皇上不满,非要用这样的罪名作践他!”
“放肆!”昭帝怒喝道,阶梯下的百官立刻将头埋得更深,生怕被这场争锋波及到。
“萧弘济抗旨不尊,朕派去的监军大臣,他见一个杀一个,凡武鸣军驻地,尽数戒严,只认军符,他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此次出兵,不设监军,皇上这般朝令夕改,是把军情当儿戏吗?”萧庚辰反问道,“况且,大昭境内有流民动乱,军区戒严也是无可厚非!仅凭这些,就要治武鸣王府的谋逆之罪,这套说辞当真能堵住悠悠之口吗?”
两人说的皆是事实,这也是文武百官在早朝上吵月余的辩题。只不过昭帝说监军有去无回,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因为去的并不是大臣,而是想要探入交战区的铁鹰卫探子。
萧弘济没有传消息回京都,萧庚辰自然不知道不少探子带着圣旨与信物去军中,所以他索性就忽视了这个争端。
昭帝一眼看出他的破绽,从袖口拿出一封血书道:“伶牙俐齿,朕倒要看你如何辩驳!”
他将血书掷于地上,血书被清风裹挟着,打着滚翻下台阶,直到被伏跪在宁王挡住才停下来。
“念!”昭帝正怒目直视萧庚辰,也不管血书究竟落在谁手上,中气十足地下令道。
“儿臣遵旨。”宁王拾起血书,却觉得这封血书十分粘稠,背面似乎用蜡处理过。
来不及细想,他展开血书念道:“武鸣王无故后撤铁军至榆林关外,雁翔关诸将不战而降,瓦剌大军因此得意长驱而入,后其率领军中精锐十万,携北线十七城投诚敌国。”
“不料三方汇合,齐攻榆林,末将誓死如归,率铁军十万出关迎战,奈何敌众我寡,难退压境大军,幸穷尽全军之力,终斩叛王于马下,得不负皇命。大昭危矣,盼天恩浩荡,佑我大昭。”
他吃惊地吸口冷气道:“武鸣铁军靖卫营主将,肖翊绝笔。”
声音在宽阔地宫殿里不断回响,亦在众人心中不断回荡。
且不论血书中说的有几分真假,若萧弘济还健在,对方是多不明智才会说已将其斩于马下?
那个叱咤风云一辈子的武鸣王,萧弘济,当真就这样死了?
“肖翊,你可认得?”昭帝冷哼道,“那可是萧弘济一手栽培出来的主将,难道是他谋逆,以下犯上吗!”
“放肆!”柳夫人又是一记重锤,用金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震慑所有人,“仅凭这一封血书,皇上就敢下定论,真当我们母子好糊弄不成!”
萧庚辰不可置信地从宁王手中夺过血书,反反复复确认几遍他有没有读错。可是没有,宁王刚刚正是一字不差地念出来血书上的内容,就连上面的字迹也是萧庚辰认识的肖翊亲笔。
昭帝负手而立,龙袍下的双手几乎要攥进肉中,他又道:“想必在场的各位,都在疑虑这封血书究竟从何而来。朕不妨直说,省得让贼人不认。”
“萧弘济出征后,故意封锁消息,为的就是孤立京都,他好与敌军合谋大昭江山!”他突然带着笑意道,“可惜大昭有的是爱国之士!他萧弘济带兵叛去敌国,肖翊以命换命,还将这血书藏在体内,躲过贼人的搜查。”
“是朕命人剖开他的肚子,这才知道的真相!”他突然高声质问道,“纸包不住火,难道武鸣王府当真认为可以一手遮天吗!”
萧庚辰突然仰天大笑道:“难道皇上认为这就是铁证吗?”
他突然拽下腰间的令牌,一块武鸣军都识得,他身份的象征的令牌:“肖翊是父王一手栽培的不假,皇上既然认为父王会叛国,为何敢坚信他就不会叛国!”
血书被他掷于空中,他大声质问道:“一封手书,不见真凭实据,皇上要信,我能造出千封万封!今日肖翊这般构陷武鸣王府,明日我也可以如出一辙地构陷其他忠良!难道其中差别就是皇上选择信谁吗!”
“皇上乃是天子,圣断得讲究以理服人。”他突然噙着笑道,“以武服人,那是我武鸣军的传统!”
“你!”昭帝被这番话气得不信,却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