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萧弘济临行前是在对陆晴曛托孤,只不过他让陆晴曛保萧庚辰继任武鸣王之位,并不算难事,陆晴曛虽然心存疑问,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弘济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去早朝,就连回王府也是宵禁之后。
陆晴曛只当他在未雨绸缪,提前部署多国进犯的事,倒也没有分出精力多做打探。只不过萧庚辰身为王府世子,武鸣军中的提督,竟然比陆晴曛还要清闲。
“斥候已经带着军情奏报进京都了。”秋鸿带着消息登门,在廊下目光冷冷地盯着正在院中逗白鹅的萧庚辰,微蹙眉头道,“他还得闲来你澄园消遣?”
陆晴曛团扇轻扇,撑着脑袋道:“他又上不了战场,武鸣王在外面再忙也影响不到他。”
秋鸿收回目光看着扑扇着的团扇,又道:“宫中已经动起来了,孟青让我传话说,你也该动了。”
“知道了。”
天气渐热,陆晴曛哪怕用团扇消暑,额头上仍浸出一层薄汗。
秋鸿自然而然地从怀中取出折扇,为她扇风散热道:“还有一件事,恐怕要耽误你的事了。”
陆晴曛手中的团扇一顿,回头看着他问道:“何事?”
“冷慕斯。”秋鸿看似不经心地说出这个名字,“宁王府也去探过了,也没有冷慕斯的身影。”
“死了?”陆晴曛低声问道,“宁王当真在养病?”
“太医院并无太医出诊。”秋鸿突然提起这件事,自然是因为他手中的线索已经断掉,没办法继续追查,只能与陆晴曛同步消息,“宁王终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自省,不知是否知道冷慕斯失踪的事。”
“手中握着的秘密交出去了,冷慕斯自然也活不了了。”陆晴曛对冷慕斯被悄悄处理掉的消息并不算吃惊,“只是宁王很反常啊!”
“你们当着我的面就敢说这些,就不怕我泄漏出去?”萧庚辰用手撑着栏杆一跃,便站在廊下,他垂眸迎着陆晴曛的目光,带着危险的意味问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陆晴曛手中的团扇重新扑扇起来,毫不遮掩道:“自然是落井下石,不让宁王好过呗。”
“你不是很看好宁王吗?”萧庚辰微微眯眼,竟无法分辨陆晴曛这话是说笑还是认真的,“宸王风头正盛,晋王手握铁鹰卫私卫,都不过是表面上风光罢了。”
“宸王乃是瓦剌大汗的乘龙快婿,实则身份尴尬难继大统。至于晋王,他手中的铁鹰卫已经不成气候,背地里做主的仍是昭帝,他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他旁若无人地谈起夺嫡之事,丝毫没有避讳,“宁王在朝中根基浅,却背靠傅家,又有母族冷家支撑,只要他敢争,胜算是最大的。”
陆晴曛轻笑着反问道:“怎么?昭帝的想法在你眼中并不重要?”
“历来的夺嫡争位,皇座上的人是最没有办法左右这场争端的,否则皇子们还争什么?”萧庚辰不以为意,坦言道,“若皇子们敬重昭帝,就不会有宫变夺位,只需做到忠孝节义,等着一纸诏书就好,还联络朝臣做什么?之前先太子稳坐东宫,其他皇子就更不需要争了。”
“是这么个理。”陆晴曛轻笑出声,而后转头对秋鸿道,“师哥若还需要去街上义诊,顺路的话,就让意安去齐府传个话。”
秋鸿斜睨萧庚辰一眼,才道:“你小心行事。”
“我会注意的。”陆晴曛起身福了一礼相送。
萧庚辰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秋鸿缓步走出澄园,不悦道:“你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京都平静得有一段日子了。”陆晴曛并不正面回答,她坐回美人靠扑扇着团扇淡然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私下里去求助王爷什么事吗?”
“何事?”萧庚辰心中隐隐有直觉,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陆晴曛的目光越过栏杆,望着水池中正在浮水玩乐的白鹅道:“我马上就要离开武鸣王府了。”
“最迟年底,最快初秋。”萧庚辰抬头看着烈日当空,怅然若失道,“现在已是夏日了啊。”
他没有挽留,也没有追问。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陆晴曛有自己的想法,她从不受制于任何人,亦不会被任何人牵绊住。他能做的只有尊重陆晴曛的决定与选择,然后尽量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其他的他强求不来。
两人神思各异,目光不敢在空中交汇,双双涣散着目光静默不语。燥热的澄园,也因此泛起一丝凉意,直达心底。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松风虽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他瞅着氛围不对,站在澄园中良久,他在心中下了很大决心才敢出声打破这个局面。
萧庚辰收回心神,一如往日的威风,问道:“有要事?”
松风小心翼翼道:“斥候进府,王爷请爷到书房议事。”
“还有哪位大人在?”
“兵部的杨大人,还有顾侯薛侯。”松风仔细地回忆着,“事情紧急,爷先动身吧。”
瓦剌异动的事,萧庚辰早就知道,斥候呈报军情进京,自然也是意料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陆晴曛,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地说:“知道了。”
话落,他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