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卫主司办案如上次一般雷厉风行,武举舞弊案从昭帝下令彻查,到查证查实,只用了二十余天。
期间,陆晴曛终日无所事事,躲在澄园烹茶读书,只在恰当的时机把主司的丰功伟绩传播到民间。若是主司办案的过程中,有意偏颇,还不等她发话,孟青就自动把那些人的罪证率先公之于众。
在此之前,当街让赃银从马车上跌落,便是孟青安排的。
孟氏一族忌惮荣王,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昭帝力保,他们便找上了定坤阁。插手皇室生死,孟青自然不会客气,他不仅要向孟氏一族要了巨款,还要了一个承诺,那便是不得让“声名鹊起的孟青出现在武举一甲之列”。
孟氏一族自然不知道定坤阁的交易对象是孟青本人,他们同孟青并没有私交,还以为是年少轻狂的孟青,在京都中风头太盛,得罪了人。
白银被分成不均等的十八份,分别抬进不同官员的府邸,暗箱操作的人只留有一句话,“孟青不得在一甲之列”。
一甲只有三人,孟青再武艺超群,笔试部分仍有足够的空间去做文章,以毫厘之差痛失一甲也很正常。所以最先收授白银的官员,私下里为打点好这件事,又分出一些银两去笼络其他官员。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唯一应承下这件事的人,他们都认为稍微向后拨动孟青的排名并不碍事,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动手,结果叠加在一起,孟青的排名自然在榜文之外。
至于孟氏一族,银子去向他们不知道,官拜二品的孟学士却是亲自发话针对孟青的。昭帝命人查过荣王出事的始末,又见孟氏一族出奇地反应迅速,就算没又铁证也认定会与孟氏一族有关。
如今铁鹰卫主司查到孟学士牵扯进武举舞弊案中,昭帝自然借题发挥,毫不留情地把孟氏一族拉下马。
这是陆晴曛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借着孟氏一族这个连环扣,将荣王与武举锁在一起,一并清算。孟蝉该死,孟氏一族纵容,既然决定为怡婷她们讨回公道,自然没有放过孟氏一族的道理。
早朝上,主司呈上奏折,回禀道:“启禀皇上,今年的武举舞弊案已查实,有主犯十九人,从犯三十七人,分别在不同环节对孟青进行打压,导致排名混乱。”
“其中,涉案要员有内阁孟学士、兵部左侍郎、工部司务,其余乃是考官、监试御史等小吏,贪墨银两总计三万两。还望皇上裁定,以安民心。”
昭帝看着奏折,问道:“武鸣王府负责武举多年,出现这等丑事,武鸣王怎么说?”
萧弘济出列行礼道:“臣职责有失,还请皇上降罪。”他躬身时,话锋一转,“但武鸣军精锐向来只负责评定武举人武艺,列出其排名,再由主考官综合笔试与武试的成绩得出总榜,臣实在不知孟青为何武试第一,却连榜文都上不去。”
萧弘济虽然有传过话,要力保孟青一甲,可对象都是对武鸣王府忠心的大臣,做事干净,就连铁鹰卫主司都查不出痕迹,这把火自然烧不到他头上。
“依你之言,便是主考官的罪责?”昭帝见萧弘济将一切撇干净,事先孟青又公然与武鸣王府不和,只能硬着头皮道,“涉案大臣,武鸣王觉得该如何处置?”
“臣惶恐。”萧弘济客套一下,便继续给对方下套,“殿试那日,皇上将所有新晋武进士分派给铁鹰卫,如今名次出了错,也该问问主司大人的意见。”
铁鹰卫主司哼笑一声,只道:“五品以上撤职,其余直接下狱,行贿之人终身不得入仕。”
“能让这么多重臣为他打压孟青……”萧庚辰顿了顿,看向主司问道,“不知能行贿之人是?”
虽然没查出幕后之人,但不妨碍主司把“行贿之人”的名字说出来:“同为孟姓,自然是孟学士的嫡孙孟晔。”
借孟学士参与舞弊案这件事去铲除孟氏一族,昭帝做不到,因为会伤及大昭稳定。孟氏一族,长房入仕,最高官拜二品,旁支从商,大小生意遍布整个大昭,说一句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没办法铲除,却可以压制,孟学士撤职,嫡孙终生不得入仕,就相当于推翻了孟氏一族的靠山,今后只能是士农工商中最末等的商客,昭帝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萧庚辰有些发笑道:“主司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孟晔参加上一次武举就已经是二甲,被破例留在御林军中当差,与孟青并无冲突,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屎盆子是昭帝强行扣下来的,自然不能自圆其说。但主司巧舌如簧,直接回到:“同为孟姓,有没有纠葛,当事人不说,萧世子又怎么会知道?”
“好了。”昭帝及时叫停这个话题,打圆场道,“想干人等已经缉拿下狱,证供口供一应俱全,有疑问的皆可到大理寺查看详细卷宗。此次武举舞弊案,便依主司所言,涉案官员下狱、撤职,完成后再发邸报。”
他顿了顿,艰难地说:“今年春闱成绩因舞弊作废,于五月增设恩科。文试前三十名答卷,朕将亲自调阅,后会张贴于贡院之外,供百姓监督是否名次属实。”
“至于武试……”他神色幽幽地看向萧弘济,想到自己不能插手武鸣军便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头,郁闷得不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