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之间的交易向来很简单,摆明位置,剩下的便是双方的博弈。至于对方的底牌,是没必要在一开始就逼出来的,所以萧弘济并没有追问陆晴曛交给他的图纸是从哪里得来的,也没有询问为何一定要彻查四代以内的皇室宗亲。
但是对于孟青,他还是心存疑惑,若是依照孟青进京都那天就疯传的盛名,孟青高中一甲都可以说是探囊取物,毕竟单挑六位武举人后,还能轻松战胜萧庚辰,这本就让人望尘莫及了。可细思陆晴曛这话,倒像是在说孟青本能中一甲,却被人在暗中使绊子无缘一甲。于是,萧弘济当晚就交代龚云全权负责此事,确保三月的武举没人敢插手。
陆晴曛同萧弘济挑明之后,轻松了许多,至少自己不用再藏着一些线索,直接可以同他议事了。不过她只得在澄园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这日午后就换上男装,带着装成小厮的秋霜出了门,难得肯把怡婷独留在王府候着。她也不怕萧弘济派来尾巴跟着她们,在王府门前上马就走,直到方池街头才勒马停下。
如今的方池街虽没有往日的盛景,可自吕信归案后,方池街就跟随着京都恢复生机的步伐,转眼又成了京都夜间最繁华的街市。只不过那霓霞楼虽然占地最广,高楼最多,可因为它涉案的缘故,一直没有人敢接手。
可就在半个月前,就有风声说霓霞楼已经盘出,只不过幕后的老板不知道是谁。
陆晴曛自然不会独自一人到这来,在她还未勒马前就看到孟青正领着马匹在岸边喝水,他自己则是吊儿郎当地坐在湖边巨石上拿草料逗弄着正喝水的马儿。
“孟公子好兴致啊。”
孟青偏头见是陆晴曛到了,忙把手中的草料往地上一丢,也不管马吃不吃草料,一跃就从巨石上下来站定道:“是叶公子来得太迟。”
陆晴曛翻身下马,从腰间取下准备好的折扇,展开后轻摇起来道:“家里管得严,自然出来晚些。”说着,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怕和孟青这般做戏过好几次,这样的对话还是会逗乐陆晴曛,因为他们自相识起就没有这么办生疏过,他们可是见面都不用互相行礼问候的。
孟青整了整衣袍,让身后的阮北领着秋霜去把四匹马拴好,自己则是领着陆晴曛拐进了方池街。他扫视着街上刚从花楼里出来的宾客,无奈道:“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他顿了顿,笑得像是见到猎物的豺狼一般道,“又好像正是时候。”
陆晴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楼台上的贵公子可当真是熟悉。只见那人白衣广袖,用以金丝压边,细瞧还能看清衣服上用银丝暗绣的兰草纹,玉冠束发,风流儒雅,不是京都闺阁娇娥的梦中情人宁王殿下,还道是谁?
孟青领着陆晴曛上了楼台,齐齐向他行礼道:“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在看到陆晴曛时迟疑了片刻,而后才是吃惊,最后才是不解地问孟青:“孟公子,晋王既是邀请你独自前来,为何还要带着另外一位公子赴约?”
“晋王殿下呢?”孟青扫视着楼台周围,除了看见宁王身后跟着的两名近卫,并没有看到晋王的身影。
来方池街并不是孟青和陆晴曛一时兴起,而是晋王特意下的请帖,邀请孟青来方池街游玩。至于这是怎么的一场好戏,陆晴曛自然不想听人转述,换上男装就跟着孟青一同赴约。所以也难怪宁王会不解,今日是花船进京都的日子,这正是他们在给孟青下套呢,谁料他竟带着陌生人前来赴约。
宁王本就是临时受命,昭帝怕晋王又被孟青套出更多关于花船的秘密,才在约定时间到来的时候找来宁王接替。见孟青避而不答,他也不恼,毕竟自己和孟青只接触过几次,勉强说过几次话而已,边答道:“父皇临交办政务给晋王,他怕爽约给孟公子带来不便,这才托我前来。”
孟青可惜道:“只不过我也是前来赴约的,晋王殿下先前也没有和我说过来干些什么,那边听凭宁王殿下的安排?”
“不急,孟公子还没给本王介绍这位公子是何人呢。”宁王的目光落在陆晴曛身上,正巧陆晴曛也在打量着宁王,四目相对,都瞧得出对方眼底的戒备。
孟青仰头大笑几声,告罪道:“孟某失礼,殿下勿怪。”也不等宁王恕罪,他就往宁王身旁迈了一步,低声故作神秘道,“这那是谁家公子?宁王殿下仔细瞧,这分明就是陆家大小姐!”
宁王盯着陆晴曛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才笑道:“有趣,实在有趣。”
“不对不对,在下信叶,见过宁王殿下。”陆晴曛握着折扇,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全当没看到他眼里的戒备与怀疑。
孟青补充道:“没办法,晋王在帖子上只说是诗文会友,我乃是一个莽夫,能找来最好的帮手就是这位叶公子了。”他还故意将叶公子三字提高了声调,显然是在打趣陆晴曛。
今日是花船进京都,晋王曾在酒宴上提到过,但是为了看孟青到底是不是故意提起花船来刺探消息,昭帝特命晋王下帖把人框来。帖子上所谓的诗文会友,自然是指交过点花茶后的以文会友,只不过晋王不能点清是花船,这才给陆晴曛可趁之机。
宁王有些无奈,反问孟青道:“孟公子初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