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庚辰口中的这个少年,不是指叶从云,还道是谁?陆晴曛这才听懂他的话,笑得更深了,本想借机挖苦他一番的,可抬眸却瞧见他眼底的失落便说不出话来。她紧了紧手中的银钗,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当真没想过你兄长活着会是什么样子?”萧庚辰不想说这次出去遇到的事,更不想承认他这次北上看什么都是陆晴曛的模样。
陆晴曛被他这话问住了,那个和自己密切相关又素未谋面的哥哥,她像是放在心上了,又像是从没放心上。她知道陆晴山那短暂的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细思又不知道这位兄长的喜好。
“当局者迷。”见她沉思为难的模样,萧庚辰突然就笑了起来,可脸上的疲惫却没办法一扫而光,“想知道你兄长会是什么模样,瞧瞧你自己不就好了?”
“我?”
“陆大人精心教养出来的儿女,品性作风还能相差到哪里去?再加上你本具男性风格,说不定你们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陆晴曛连连摇头,抗拒道:“你定是不知道兄长最真爱的东西不是孤本,而是把利剑,可我最爱的是孤本。”这把剑是陆晴山收到的满月礼,从小就挂在他的卧房,等他能舞得起来的时候更是随身带着,但是最后这把剑并没有随葬,而是留在陆府几年,后来陆之林把它给了陆晴曛,又被她转赠给了孟青。
萧庚辰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盯着她的腰间微挑眉梢,这倒不是在调戏陆晴曛,而是让她解释腰间藏着的匕首。刚刚抱着她的时候,萧庚辰就感觉到了,仔细回想从陆晴曛嫁进王府就带着匕首,要说她身上一直带着也不一定啊。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陆晴曛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并不是我喜欢,防身而已。”
“你那把匕首不错。”萧庚辰东一句西一句,漫无目的地就把话题扯远了。
“世子爷是闲到只能和我谈这些了是吗?”陆晴曛还是没有弄清楚这人的来意,原本还以为他是来套话的,可他的话分明是认定陆晴曛一直呆在开元寺的意思。
萧庚辰也不管她什么反应,走到石桌旁就坐下,打着哈欠犯懒问道:“正午了,有斋饭吗?”
“我没听错吧?王府里的美味佳肴世子爷是瞧不上,要特意跑来开元寺吃斋?”萧庚辰有一句每一句的胡扯,弄的陆晴曛也没了耐心,话锋一转就要撵人。
原本萧庚辰打算见过陆晴曛之后就去一趟定坤阁,所以才吩咐松风提前去居间铺面找好掮客等着,可是刚刚不知他被什么冲昏了头,看见陆晴曛低眉浅笑的样子竟直接上前把人抱在怀里。陆晴曛只束了简单的发髻,半披散着黑发并没有多余的首饰,她整个人许是在禅房中呆久了,哪怕站在冷风中也吹不散身上淡淡的檀香。
萧庚辰平日里不喜欢香火味,也不喜欢脂粉香,可是这股檀香却让他突然卸了力,大半个月来的连日奔波积攒下的劳累顷刻涌了上来,便不想再移步了。他用手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没接陆晴曛的话,一副就要赖在这儿的模样。
“你是猜到傅灵宜会给你腾位置是吗?”
萧庚辰盯着陆晴曛浅笑,没了往日的凌厉与桀骜,像是只刺猬放松了身上的尖刺,就这么弯着眼睛盯着陆晴曛就是不接话。陆晴曛眼见拿这人没辙,转身就要回禅房,还不忘道:“那世子爷请自便吧。”
但她没有料到萧庚辰没起身去空着的禅房,而是跟着自己进了她所在的禅房。俩人先后跨过门槛时显然都愣住一刻,因为凌嬷嬷就站在门后,她显然已经把刚刚院里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但他们也没多说,一个转身进了佛堂,一个转身去了卧房。等到用斋饭时,萧庚辰依旧是在澄园那种做派,全当自己是这儿的主人。用过斋饭后,他也没打算走,伴着屋内的檀香沾床就睡,直到第二天开元寺撞晨钟时才被吵醒。
“晚钟?”萧庚辰扶额皱眉,盯着窗户投进来的金色日光,身上的疲惫也只是减轻几分而已,身上仍是软绵绵的。良久没人答复,他才想起来这不是在王府,而是自己赖在了开元寺。香案上的香炉早已熄灭,只留有空中微不可查的檀香。出了房门,并没有看到陆晴曛的身影,而是两个丫头忙忙碌碌地在收拾东西,他便又问了一句:“你家小姐这是要连夜回京都?”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才肯回道:“回世子爷,刚刚晨钟敲过,小姐吩咐说早课过后就回陆府。”
“晨钟……”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竟连昨天傍晚的晚钟都没听到,萧庚辰不禁扶额无奈地笑了笑,想到昨夜萧弘济会在书房等到深夜不见自己归家,他不免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过更重要的是:“你家小姐昨夜睡哪了?”
“小姐在佛堂为老爷夫人跪了一夜经,现在已经跟着方丈去宝殿上早课了,说是来开元寺这趟求个圆满。”
“那个跟着你家小姐的嬷嬷是?”
丫鬟行礼恭敬道:“那是我家夫人的陪嫁随侍。”
没说在陆府的地位,却也可以想见凌嬷嬷在陆府是何等的举足轻重,也难怪昨日陆晴曛见她站在门后时,只是局促,而不是愠怒。萧庚辰没再说话,摆摆手让两个丫鬟继续去忙了。端坐在厢房中的香案旁,萧庚辰本以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