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也不好说怎么认识他,但不代表他不能找机会认识他。
“原来果然是杨制使!真可谓不打不相识,小可王伦,这位是小可的兄弟花荣。我等已经见识了杨制使的武艺,佩服之至!小可最爱结天下英雄好汉,愿做东请制使赏脸!”
杨志还能说什么?他和花荣在拳脚上半斤八两,其实对后者也是佩服的。见王伦这么说,这架还怎么打?他只是个助拳的,本来就与王伦一伙没什么怨仇么。
王伦…这个名字好熟悉呵。
那边李四见王伦一伙竟然与杨志又套上了交情,暗叫晦气。他们一群人被花荣神箭吓住,两个助拳的一个反水一个已无战心,这架不打也罢。
“兀那汉子好不讲理,哪有拿钱不做事的道理!”张三不平则鸣了。
王伦了然。既然他们两人都是对方请来助拳的,肯定会有费用。刚才杨林掷了一锭银子过去,杨志那边肯定也少不了,或许更多。
堂堂杨制使,沦落到要替泼皮助拳赚钱的地步,肯定是身上有着什么事,这笔钱可不好让他再还了。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时正是交好的时候。
要不然及时雨宋江、小孟尝柴进的名头是哪里来的?
“小可这里有的是钱,二十两够不够?且拿去,多的请兄弟们喝酒!”王伦现在完全不缺钱,若能用钱交结到大名鼎鼎的杨志,这点钱不亏。
何况也结了和泼皮们的一场纠葛。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和这些泼皮斗智斗勇没意思:赢了没有什么好处,输了会成天恶心死人!
杨志见状,想拦已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王伦丢了几锭大银过去,惋惜道:“杨某惭愧,只是拿了对方十两银子的好处,王…兄弟怎地反贴这么多?”
呵呵,这叫破财消灾,你不懂的。
当然,王伦说话还是很中听的:“能认识杨制使,区区二十两银子算什么?只是图个快乐,也让那伙人不再抱怨制使!”
果然,本来已经决定光棍地认输的李四等人见王伦已经占据上风还会做人,如此慷慨地撒钱,也就坡下驴道:“既然秀才如此通情达理,某等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从此之后你我双方的梁子算是了结了!”
这个结果对双方都好,至少王伦以后出门不用提心吊胆会被人打闷棍了。
连带着天空都晴朗起来。
杨志见王伦出手这么大方,又是文化人,身边又有一群小弟,不知是何方神圣,早有结识之心。再加上花荣、杨林都是会说话的,连敬带赞,对于王伦张罗的请客,他的腿便再也迈不开了。
王伦也确实下本,就在大相国寺旁边的三阳居。
三阳居名列东京七十二家正店之列,取“三阳开泰”之意。大相国寺本来就是繁华之地,这边开的酒楼,当然是一等一的。
王伦在这里请客,显见诚心诚意。
中国人就是讲究,河南乃是孕育中华文明的摇篮,自然在这方面就更有说道了。几个人为了主位推辞不休,最后还是共推王伦坐了主位。
他是焦挺、薛永、杜迁、宋万的老板,是杨林的故交,是花荣的兄长,也是今天做东的人么。
至于杨志,原本是被王伦推往首位的,后来想着花荣的本事和自己不相上下,王伦又因为自己砸了二十两银子且又盛情款待,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坐的。
最后杨志坐在王伦上首,花荣在下首,其他人论齿排序,于是八个人坐定。
叫了几瓶上等的好酒,随着精美的菜肴上桌,气氛便活跃起来。都是英雄好汉,觥筹交错之时便已混得熟了。
席间王伦动问杨林:“杨兄弟不说去了蓟州,不知何故竟然来了东京?”
杨林露出一丝赧颜道:“不瞒王兄弟,小人原本是想找好友邓飞去,不想他竟然到饮马川落草!小弟是个懒散性子,觉得难成气候,便推辞了不去。只是囊中羞涩,幸好路上遇到一位北地买马的商贩,被其收留。只是快回到淮南的时候,被一伙强人掳了马。小弟衣食无着,只得准备再回饮马川去。
沿途多亏了江湖上朋友的接济,路过东京的时候,有人推荐相国寺这边张三在邀人助拳。小弟正愁盘缠不够,便应邀而来,没想到竟是和王兄弟放对!王兄弟,你怎生也来了东京?”
王伦便把后来事说了一番,杨林不禁唏嘘。
“杨兄弟,反正你也没去处----去饮马川落草之事绝非上选----莫如到小可这里做事?小可在城南建了一处大工坊,执事人员差了许多,你来帮兄弟一把如何?”
趁着这股热乎劲,王伦开始拉他了。
杨林听过焦挺之名,知道他现在也在王伦麾下做事,便有几分意动。
别看《水浒》里落草为寇似乎是家常便饭一般,其实不然。在回光返照的徽宗中晚期,尽管不久后国家形势便会一落千丈,眼下看起来却正是烈火烹油。落草为寇这种事,除非真是活不下去了,但能有一线希望,还是不愿意走那条路。
这就像女子入了乐籍,那是子孙后代都被看不起的角色,想翻身都是极难的。
做了贼,子子孙孙都是贼,谁敢冒这种风险?
杨林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