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俏脸红白翻转,花监生还以为她是一个女孩儿举目无亲害怕,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也难怪,后世小县城的人到了北上广深也都是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何况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不远足,而东京又是一等一的繁华所在。本来是投亲的,现在亲人不在,心里发急是一定的。
祝彪他是认识的,见扈三娘年纪,又是近邻,心下便有几分计较。见她这样子,赶忙安慰说:“娘子休要着急!令兄和在下是同斋的好兄弟,你既然远道而来,哪怕大郎不在,也没有让你露宿街头的道理!正好舍妹也在东京,若是不弃,娘子暂时可以与她住一起,你们年纪相仿,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扈三娘听说他有妹妹在此,心下便是一缓。倒不是她怕羞,而是对面的花监生实在英俊,自己多少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长时间在一块说话不好。虽说是江湖儿女不拘泥于枝节末叶,但是总要避讳些。
若是他有家眷就妥贴多了。
“原来官人与我哥哥交好!不知官人尊姓大名?”
扈三娘是江湖儿女,自然不会有那些扭扭捏捏之事。见这位花监生在说话之时目不斜视,而且谈吐之间甚是有礼,不似寻常武生那般粗鲁,先有几分好感。
到底东京人物,非比寻常,便是村头教书的先生说话只怕也没有这般儒雅!
说话的时候,旁边的车厢已经被打开,跳下一个冰雕玉琢的小姑娘。看年龄当在十四五岁,细腻白皙的像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晶莹剔透地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
花监生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下姓花名荣,这是舍妹花丛。”
要是王伦在旁边,肯定会激动地跳起来。天天想着结识英雄豪杰,这位肯定算一个,而且是刘关张的那种,武力值超群,而且一旦跟随就矢志不渝的人物。
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么。
可惜扈三娘对此并不知晓,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花丛。
花丛也一眼喜欢上了扈三娘,无它,这位姐姐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而且相貌极美,在京中有个伴,挺好。
“花丛见过姐姐!”她先道个万福,虽是小家碧玉,却仍然落落大方地说,极有教养的样子。
扈三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
“这如何使得?奴家打扰官人和妹妹了。”她客气说。
“无妨。奴家在此间城南租了一处小院,就哥哥和雇来的阚婆子一人入住。哥哥平时总不得空,奴家和阚婆子两个人住害怕得紧!姐姐过来,正好和奴家作个伴!”
花丛是真的欢喜。他们兄妹两人父母双亡,哥哥花荣恩萌了个武学监生的名额在读,她自己便也在京中租了一处房屋,等着花荣毕业之后再作打算的。
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因为花荣时常不在家,连家门口一步都不敢乱出,只有旬休的时候花荣和他一道出来逛逛,早闷得很。如今扈三娘来了,虽说年纪比她大了几岁,但终是同龄人。
结伴出玩,哥哥肯定不会像以往那样担心。便是两人说些女孩子的悄悄话,总比对着哥哥一个大男人强。
见花丛不似作伪,扈三娘便也心动起来。自己住店等祝彪不妥,但有花丛在旁边缓冲就好得多了。
只住几日,等祝彪回来见了一面把衣服送到之后便回!扈三娘想到此处,便不再推脱:“那花哥哥和花妹妹的好意,奴家生受了!”
花丛满心欢喜,笑盈盈对花荣道:“哥哥,有扈姐姐作伴,这回你总同意我出家门玩了吧?”
花荣摇摇头,妹妹这是憋坏了。这不,明明每旬自己都能回家一天的,她今天却非要以送衣服为幌子来找自己。原因他自是清楚,是想趁机看一看东京的风光呢。
想想也委屈她了。自从父母亡故后,一直颠沛流离,就这两年进入武学科才算稳定些。自己平时要进学,把她关在家里一待就是十天,好不容易自己旬休了,却又总有些朋朋友友的交际。
这次的授衣假,本来想好好陪她散散心的,却碰巧被人推荐给小王太尉临时充任弓箭教头。为了生活费,又闪了妹妹一遭。
好在花丛懂事,也没因此怨怼他。但是他心里还是内疚的,因此对花丛的行为,只能抱以理解和惭愧。
现在扈三娘到来,正好可以替自己陪陪妹妹到各处走走。据扈成说他的这个三妹武艺高强,和妹妹在一起自然又安全又妥当。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热情地邀请对方,毕竟男女有别,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邀请一个妙龄的女子到家里,哪怕是朋友之妹,总有瓜田李下之嫌。
所以他笑起来,疼爱地摸摸花丛的头说:“有三娘小娘子在你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几天你就陪她一起逛逛东京吧!是哥哥对不起你,来东京两年,竟然没能正正经经地陪你转转----大相国寺离住处那么近,你都没有看过!”
花丛听了,既难过又温馨,但是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哥哥供养奴家生活不易,是奴家不懂事,让哥哥费心了!”
扈三娘看他们兄妹情深,忍不住想起哥哥扈成来,心里也是一阵甜蜜,把刚来时那股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