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伦置气也是为她,前者不过是准备拿他立威,苏过说和了也就罢了;自己已经下了如此功夫,眼见得阎婆惜便扛不住了,却在这个当口被劝退?别的都可以,这个却舍不得!
“先生之言,本该听得。只是某与这阎小娘子一见便倾心,正欲禀报爹爹把她娶来,不强似她整日抛头露面百千倍?”
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情种呢!不过以他这种纨绔的作风,喜欢女人无非是三分钟的热度,做不得数的。阎婆惜莫说看不上他,真与了他,那也是跳进火坑。
不过这话却堵住了苏过的嘴,毕竟在传统认知上,青楼女子和一般的良家女子不同。如果高衙内真的是抱着强娶的想法来的,虽说他的手段不干脆,但彼欢我爱,他再有交情也不好强插一手不是?
尽管知道事实应该不是这样。
但他对阎婆惜的承诺已出,也要脸。而且明知道高衙内是什么人,若就这么被其信口开河搪塞也说不过去。他看向王伦,灵机一动:
“这就奇了!这位王兄弟以一手好诗文已成为阎姑娘的入幕之宾,丽香院上下都省得。衙内这番横刀夺爱,似乎于理不合、于情不通啊?”
王伦傻眼了:哥,你这是大嘴巴一伸就把我卖了啊!
我只是无意中搅和了一下高衙内和阎婆惜的事就被堵了两晚,这番上升到了和他抢女人的地步,过后高衙内不得把我恨死?
高衙内看来也是震惊,王伦能看出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非常之不友好。其实是个男人听说这事心里都不会舒服----你辛辛苦苦用了无数招数都没让女人屈服,结果她却轻轻松松地上了别人的床!怎不恼火?
可是王伦也有口说不出,他好歹也受到阎婆惜的恩惠,转身把她卖了的事肯定是不能做的,而且还有苏过说出的话。
看高衙内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着腮道:“这位王兄弟果然是有本事的!”
这话,就和江湖人士的约架基本等同了,王伦相信,和高衙内的这个梁子结定了,他在后面的日子绝不会风平浪静的。
这是硬生生给他树了一个大敌啊!说好的我的美好大宋生活呢?
既然已经往死时得罪他了,王伦也不至于认怂,主要是苏过话都说了,他再否认便是对不起阎婆惜,也对不起苏过的一番好意----当然,他的好意只是对阎婆惜,对王伦就不太友好了。
他只能捏鼻子认了,然后顺着话说:“小可与阎姑娘两情相悦,衙内有君子雅量,必不致再为难阎姑娘。”
人家好歹帮过他一次,这个情得蒙。
不过苏过的面子确实大,至少高衙内在脸色动了又动之后终于没有当场翻脸,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既然小苏先生开口,某便给个面子,再不去骚扰阎婆惜便是。”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在近期,王伦不会有被威胁之忧,这让他稍安点心。
大不了就在国子监少外出罢,高俅的势力再大也只是在军方,还能派人跑到国子监里打他不成?
不过在路上,他还是埋怨苏过:“小苏先生,您刚才那么说,可是把小可与阎姑娘架在火上烤了!”
本来,成为青楼某位行首的入幕之宾对男人来说是件非常荣耀的事,对女方的名誉影响也有限。但是人家阎婆惜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歌伎,就不能不考虑她的粉丝们的感受。
而对王伦来说,明明没有沾到半分便宜却要担这个虚名,并且极有可能要承受未知的风险,这个生意不划算!
苏过却笑起来:“不然。某当时不这么说,如何劝得动高衙内?阎姑娘又如何经得起他的死缠烂打?高衙内这个人苏某倒是知道的,虽然纨绔无赖,却重面子,他既当场说了不再骚扰阎姑娘,倒比一般人还可信些。”
那是对你!王伦心里撇撇嘴。和无赖说信用,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差别?
看他似乎担心的样子,苏过给他打气:“贤弟毋需如此,只要愚兄在京,高衙内必不致与你为难。若是贤弟还是担心,这京中能让高俅不敢为难与你的大有人在…”
这话说的,难不成你会一直在京不成?而且高俅即将再上一层楼,到了殿帅府太尉的级别之后真的愿意为自己硬碰他的人基本上便极少了----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值得和未来的高太尉交恶么?
苏过边说边看王伦的反应,渐渐地说到:“要不要愚兄为贤弟推荐一番?”
来了!
苏学士名满天下,虽然苏过比其父亲少了几分天纵之才气,但是阎婆惜给王伦讲过他的一些背景,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帮忙的话,有现成的路子。
但王伦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小可志不愿为官,更不愿依附重臣让小可稍失其意!小可最大的志向,便是携美恣意天地间纵情山水…”
这里前半句是真,后半句则是天底下最大的假话,王伦却把自己说得惊天地泣鬼神直似《鹧鸪天•西都作》中的那个放荡行赅的狂士一般。
不是他不想做官,其实在国子监的同学,哪一个不是成天扎破头想做官的?否则入国子监何为?难道真的是对应试文章感兴趣么?
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每个关卡都要熬资历、争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