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觥筹交错中,王伦沦陷了。
“官人今晚怎地走如此早?奴家和小苏先生说完话时,官人竟已经不在了,害得小苏先生极为惋惜!”阎婆惜的娇嗔半含怨,但让人生不出一点辩驳的念头,只能认罪。
“小可也是看场合不对…人家开社开得热火朝天,哪里有功夫搭理小可这个外人。”
“可是小苏先生对官人你可是十分青睐。前番奴家把官人的《绮怀》呈给他,他便露出结识的兴趣;昨晚官人的《菩萨蛮》一出,他便约好了明日登门拜访。官人突然溜了,刚才奴家还在担心,如果官人今晚走了,明日可要让小苏先生扑个空,那怎么得了?”
是么?这些作品王伦虽然是抄袭,却也有些自矜,看来优秀的东西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半分风采,那么说来,自己肚子里的货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小可既然答应了姑娘,当然会竭力做到,如何会食言?”
别说不想看着阎婆惜下火坑,就是因为自己的事,他也不能溜啊!高衙内的威胁时刻如哽在喉。再说苏过既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结识一下总不是坏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如果没有其它好出路的话,王伦估计自己会在东京过得蛮久。
“小苏先生一向有提携后进之名,官人若结交了他,不论是在文坛还是在仕途都会有不少裨益,就看官人能不能入他的法眼。不过官人诗词俱有上乘之作,他一定是喜欢的。”
对此,王伦倒不在意。被一个男人喜欢,似乎并不是什么让人非常愉悦的事,哪怕他是苏过他爸苏东坡咧。
“小可只在意姑娘的口碑…”闲着没事,王伦的手段又来了。
阎婆惜听懂了他的意思,俏脸一红,好在喝过了酒,不知道是酒晕还是红晕,只是分外娇艳。
就孤男寡女两个人,一不小心就讨论越了界,王伦也不想初次深入交谈便把话题带到沟底,便信口问:“刚才姑娘说,孙姑娘那里不好结交的?”
王伦还记得这个事,因为当肚子里安定之后,他又不自觉比较起孙三四和阎婆惜的妙处来。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和孙三四没完。
她还要给自己送衣服,还要去拜访自己的…
“奴家就知道官人酒足饭饱了肯定会去问孙姑娘的事,毕竟她很招人喜欢,不过奴家没想到官人一点矜持都没有…”
阎婆惜笑着说的,语气中带着醋意,但王伦不确实她说的是真是假,因为自己和她的交情没那么深。
“男人不需要矜持,小可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说。慢慢相熟了之后,后世把妹的手段就有机会用上了,无非是脸皮厚、胆子大、嘴勤快,再加上一点点幽默感和自嘲,定能所向披靡。
阎婆惜咯咯笑起来。
“官人果然心直口快,且请再满饮了这一杯!”
王伦便从容饮下,然后听阎婆惜讲别的女人的故事。
“这位孙姑娘的事,说起来也是让人敬重!她的父亲本是江南苏州的一位通判,因为花石纲劳民伤财之事上书朝廷,却被贼人朱勔所害丢官抄家郎当入狱,弄得家破人亡。”
哦,花石纲,王伦可熟悉了。
“纲”在宋代是一个运输团队,陆运、水运各项物资大都编组为“纲”,如运马者称“马纲”,运米的称“米饷纲”。马以五十匹为一纲﹐米以一万石为一纲。
宋徽宗对怪石有特殊的爱好,这来自于他崇信的道教。1113年,宋徽宗自称得到太上老君托梦,成为狂热的道教信奉者,后世称之为“道君皇帝”。道教崇尚山石,宋徽宗更是相信怪石中有蟠龙神力,身处怪石环绕之中,可以帮助自己得道升天。
于是,宋徽宗在全国搜罗怪石长达二十年,把东南地区的奇石异物都网罗到东京,史称“花石纲”,并开启了中国古代鉴赏怪石的风气。
当时指挥花石纲的有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由于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为了让船队通过,拆毁桥梁,凿坏城郭。
花石纲之扰,波及两淮和长江以南等广大地区,而以两浙为最甚。凡民家有一木一石﹑一花一草可供玩赏的,应奉局立即派人以黄纸封之,称为供奉皇帝之物,强迫居民看守,稍有不慎,则获“大不恭”之罪。轻的罚款,重的抓进监牢。
凡是应奉局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出来。有的人家被征的花木高大,搬运起来不方便,兵士们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墙壁毁了。那些差官、兵士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到处逃难。
江南百姓因此苦不堪言,《宋史》有记载花石纲之役:“流毒州县者达二十年”。
后来方腊起义能够一呼百应,就是因为花石纲对江南百姓的涂毒太深了。
孙三四的父亲敢于为民请命,也是个好官,只可惜好人不长寿,在这个世道,做人难,做好官更难。
“这孙姑娘也是有骨气的,竟敢孤身一人上京为父鸣冤。但是朱勔背靠着蔡太师、童枢密,又是替官家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