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感到很幸福,全身心的轻松。
阎婆惜让安心住这儿,当然安心。从这儿的装修条件看,虽然只是客居,虽然她把日子说的凄惶不堪,她的生活标准却一点都不低。
所以说经济条件的好坏是相对的,因为对王伦来说,这是过的神仙一般的日子。
那么住宿、吃饭便不是事,总不至于问他要钱吧?而且明知道他出不去,便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啊!
有吃有住,还有美人在身旁…这日子想不幸福都不行。
不过在夜深人静时,他还是偷偷溜到厕所取回了他的白袍,且喜还在,可能是盯梢他的人发现他溜了之后没顾得上拿他的衣服发泄。
一夜无话。
次日大早,阎婆便整了满满一桌早饭,这让王伦大奇且不适应。
因为貌似早餐太丰盛了些。
人们常说“一日三餐”,似乎一天三顿饭是很正常的事,殊不知,三餐制不是自古有之的。秦汉时期,人们普遍一天吃两顿饭,仅贵族阶层才能够一天吃三顿饭。汉代以后,随着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一天吃三顿饭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直到两宋时期,三餐制才开始普及开来,平民老百姓才真正吃上了一天三顿饭。
彼时,宋人的三餐制还具有一定的讲究。通常在天微明时分,宋人开始吃早餐,食物多为粥、羹等流食,跟现代也差不多,易于消化吸收嘛。
王伦自然是习惯三餐的,他的大奇是未免太奢侈了些,以至于来此世间已经较长一段时间的胃口都不适应了。
摆在桌上的,是宋朝特色的早点“灌肺”、“炒肺”,还有稀饭、干粮应有尽有,重阳糕、肉丝糕、丰糖糕、乳糕、枣糕、栗糕、重阳糕、镜面糕、糖蜜糕、豆儿糕、蜜糕等…荤素咸甜不重样。
相比较他之前县学时的稀饭馒头就咸菜、在国子监时的粗茶淡饭,这里才活的有人样。
人应该这么活才对劲!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阎婆惜的日常生活让王伦开启了一片新天地。如果他一直活在自己过去的层次上,他不会有任何抱屈的成分。但现在见识了,便再也放不下了。
关键是阎婆和阎公还很殷勤地劝着:“简单了些,官人且将就!”
从阎婆惜的表情看,真的是让他将就;王伦也承认,如果按照昨晚在包厢里的伙食水准,这早餐确实只能算将就。
但比自己活的就是在天上。
这是东京一位落魄的青楼歌伎的生活!
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歌伎!
王伦默默地咀嚼着美食,但落在嘴里食之无味。阎公阎婆肯定和阎婆惜有过沟通了,只道他在构思文采,便不打扰他,况且古人吃饭也讲究食不语的。
饭后,阎婆惜竟取出文房四宝请王伦磨笔:“官人且乘空打些腹稿预作准备,奴家去打探下消息,一有准信,便来报与官人知道。”
文人一日不落笔便会手生,阎婆惜看来知道这个道理。不过王伦的功夫却不需如此,都存在脑袋里呢。只是青楼里的好时间都在晚间,干坐也是无趣,写字正好聊以打发时间。
附身的这个王伦字写得不错,像个读书人写的,不过太过规矩,对王伦这种临摹过多代书法大家的后世人来说,自己倒是见识过许多本朝人见不到的字贴,但学起来总是画虎类犬。两者结合起来,倒有些看点,但也仅此而已。
说到底,王伦在前生后世都只是普通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鱼跃潜底化为龙,虫还是那个虫。
尽管已经结成战略同盟,阎婆惜不在时,和阎公阎婆待一起还是浑身觉得气闷。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练了百十个字,却无非是“天下太平”、“富贵吉祥”等语。既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写这些是几个意思?
期间出去过一次,虽然“丽香院”面积很大,除了稀稀拉拉提溜早餐的仆人,早晨走动的人却极少,看来到底是习惯夜生活的,讲究个昼伏夜出。
这样的话,王伦就相对显眼了,他也在门口一眼看到了熟悉的那几个人。
特么的,真的杠上了,一大早还不让人安生!这也从中说明,高衙内对自己是真的生气了。
那一厢,高衙内搂着另一个美娇娘,兀自恨恨不平地在梦里道:“好个王伦,本衙内都已经要摸到阎婆惜的命门了,却被你一手搅黄,这泼天的大仇,某绝不饶你!”
清风拂来,落在脸上分明暖洋洋,王伦却打了个寒颤。
升斗小民,生活艰难啊!不但要忍受下层人士的生活,还要怕被人欺侮只能像贼一样溜走,王伦觉得这是自己的平生大耻,也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要么出人头地,要么宁愿去死!
他决定不再像以往那样卑微地活着。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在将来,他遇到类似的事情远远不是第一次。
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在阎婆惜的家中吃完颇为丰盛的午餐,但因为心里有事,同样食不甘味。
阎公阎婆仍然认为他是个刻苦的好学生,这使他寄人篱下的恶劣心情好过些。
好不容易捱到晚间,阎婆惜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