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忠想赶紧上前,想追上离开的二人。但却被李善长拉住了手。李善长现在收起了微笑的脸,像是一位极其严肃的家长说到“汝这是要做甚?”朱文忠连忙挣脱李善长的手说“李大人,我二人一同来应天给吴王复命,为何你却只让永忠兄一人去见吴王?都说您足智多谋,为何没和永忠兄交代过一句话?”李善长摆了摆手,背着腰凶狠狠的看了这个眼前愣头愣脑的朱文忠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进了前厅。朱文忠也蒙住了,不知该追廖永忠,还是该干嘛,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确实是触犯到了李善长,连忙三步并两步也跑到前厅里。
朱文忠进到前厅,李善长已坐在屏风案的左侧,这是家主的位置,但眼神还是很严肃的盯着自己看。想着前面是自己失礼在先,李善长此时又是吴王的左膀右臂,更不能得罪。便一个上前,双膝跪在李善长脚边,连连磕头“大人,末将知道错了,请大人赎罪......”不知喊了多少便后,李善长叹了一口气“哎,都说汝子聪慧,自幼得兵书,识礼法,作战英勇,为何今日得见如此莽撞呀?”听到如此评价,朱文忠不禁有些吓到,但与上次在“小明王”朝廷上不同的是,这个责备不是让人压迫,而是长辈批评小辈一样“请李大人指教,请李大人指教......”毕竟朱文忠是吴王的孩子,和其他将军不同,对李善长来说,眼前的这个将军,也算是亲信,所以李善长在给他了一个警告后,见其知错便说“朱将军,我不是吴王,我这可受不了你,如此大拜!你这是要折煞老夫呀!”听到这个话,朱文忠也清楚,自己也越级礼法了,这样不但自己冒失,也害了李善长,便停止了跪拜,而只是双膝跪着,头低着,眼泪和鼻涕却是一脸都是,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一样。李善长此时却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孺子可教,但嘴上却说“将军为何一脸委屈呀?老夫可没让将军委屈一份呀?”朱文忠也是实在,就把这段时间自己在“小明王”这里受的苦,还有滁州的遭遇都和李善长说了出来。李善长听完后,身子默默的靠在了椅背上,说到“文忠呀,你呀,还嫩着呢!”朱文忠不解,便抬头用眼神看了看李善长。李善长此时的眼神不再是凶狠狠的,而是带着慈祥,让朱文忠自己也感到一丝好久未感受到的温暖。
李善长也看到朱文忠这可怜的样子,心里也是心里可怜这个孩子,但自己去搀朱文忠,有失礼节,吩咐道“来人,都没有眼力见吗?还不把朱将军扶在椅子上,给咱们爷俩人上茶?你们这帮人,真的是越来越没有眼力见了!”李家的管家李山,连忙从屋外进来搀起朱文忠,扶到侧椅子上休息,这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丫鬟也赶忙将准备好的三杯水端了进来,一杯先给李善长,第二杯给了朱文忠,第三杯不知该给谁的时候,李善长给自己的管家李山连忙使了个眼神后,李山赶紧摆手叫丫鬟端着水下去“老爷,门外有扬州的两位大人求见,刚刚小的看您和朱将军谈话,没敢跟您禀报!”说这李山陪着笑脸。“没看到我在和家侄说话,告诉下面的,今天有家事,谁都不见,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李山也是很懂事“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边陪笑一边退了出去。
朱文忠望了望李山退出去的方向,连忙把头转回来对着李善长说“李大人,朱文忠就不打扰您其他事情了,我先告退!”李善长听到这话端起茶说到“文忠呀,先喝茶,品品咱们家乡的茶,这茶呀,听说还是从宋代就开始种植的呢!”朱文忠也不敢多说其他的话了,连忙端起茶碗喝了喝,这茶汤色清碧微黄,叶底黄绿有劲,滋味醇甘,回味深长,确实好茶“李大人,这茶好呀!虽苦,但比酒来说,回味无穷!”李善长听了大笑起来“文忠呀,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这辈人说的!”朱文忠连忙放下手中茶作揖说“末将不敢!”“哎,什么末将不末将的,你是吴王的儿子,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伯伯呢!”朱文忠想,确实李善长与家父自小认识,也是红巾军共患难的兄弟,也年长家父,论的话也该叫伯伯。李善长看出了朱文忠的不解,连忙说“这在外,我们是论功排号,这关起门来,我们说白了都是一家人呀,你与那廖永忠,廖永安不也是异姓兄弟吗?”说完朱文忠连连点头,再次给李善长下跪“李伯伯在上,受侄儿文忠一拜!”李善长连连说“侄儿快起来,侄儿快起来!”说完朱文忠边起身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你叫一声伯伯,伯伯心里是真的高兴呀,几月前就听说你攻下了全州,小子又降世,吴王派人给你营建府邸,又令我和伯温军师给你记功,这几年你成长不少呀!”“多谢伯伯记挂,也是家父神佑,才建此功绩!但有一事未能明白,还请伯伯指教!”朱文忠还没把问题说出来,李善长便说“汝问为何今日我只让廖永忠去见吴王,却把你单独留下是吧!”“伯伯神机,还请伯伯指点愚侄!”“文忠呀,你就是太正直了,会被人利用呀,你后面多到伯伯这里来,伯伯好教导你呀!至于廖将军这件事,你给我记好了,只可配合,不可再有其他任何自己的想法,也不可再做“鲁莽”之事,听见没!“李善长又抬了抬自己的语气。“记住我说的话,后面的事,顺势而为,不可有其他想法!”朱文忠没敢再顶嘴,只得应和伯伯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