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没有离开S市,向卉猜测这是顾云卿没有想到的。而向卉没有想到的是骀嫂竟然是顾云卿的人,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导致她之前坚定地认为骀嫂表面听命于祖新莉,实际上是季安之的内线。谁能想到,顾云卿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再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她就能见到祖新莉了。
向卉需要见到祖新莉。但她得开支应蝶,应蝶也许不敢强行阻止她做什么,但应蝶一定会是一块非常烦人的绊脚石。
刚好有这个机会。
应蝶的私心,阿萝被滞留在S市,是天意吧。
这个局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官之际,顾云卿已经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他是绝不会容许这个节骨眼有人不听话的。
向卉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当机立断给顾云卿打电话。她相信他会马上着手去处理这个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
车子快到疗养院时,顾云卿的电话打来了。
向卉稳了稳神,她接起了电话:“还有什么要求,你说。”
“别这么紧张。”顾云卿淡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应蝶明天开始就不回来大宅上班了。”
“哦。”向卉应了一声。
“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他又说。
向卉静默地看着车窗外。
“应蝶虽然话多一点儿,但她玩心眼肯定是玩不过你的。骀嫂的脾气可就不是太好了,向卉,之后的日子,就要辛苦你了。”顾云卿说这几句话时,语气十分温柔。
“哦。”向卉又应了一声。
“恬恬最近表现不错,昨天的单元小测,她年段第一名,段长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
“哦。”向卉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疗养院招牌,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你不会想放弃恬恬吧?”他轻笑,问得漫不经心。
向卉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她道:“顾云卿,你研究了我这么年,你应该明白,我这个人永远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你以为这个局要收官了,我就会不顾一切,拼死反抗。那可不一定,我能失去的都失去了,所以,对我来说,能活得下去,我就活。如果被逼得活不下去,那我就去死好了。至于恬恬,无论她是不是我亲生的,她之后的人生,都是她的命。”
顾云卿干笑了几声:“你如果活不下去了,不是应该拉着我做垫背吗?”
向卉厌恶道:“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像你这样的人,至少也要活够120岁。这样繁华的人间,是属于你的。”
语罢,向卉将电话挂断,将手机丢到一旁时,车子开过了拐弯,辽养院的大门已经在视线范围内了。
十多分钟后,向卉在疗养院的独幢小楼前见到了祖新莉,她大约接到了顾云卿的电话,于是在廊下准备了一桌午饭。
“夫人。”向卉上了台阶,走到她身边。
“向卉,坐。”祖新莉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好吗?”
不过月余未见到祖新莉,她迅速地衰老,两鬓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向卉坐了下来,拿过一旁备着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午餐很简单,但菜做得很可口,向卉吃了满满一大碗的米饭。祖新莉也吃了大半碗饭,两个人几乎是在同时放的碗。
随后,祖新莉按了服务铃,很快有专人来撤走了餐桌。
祖新莉看着小楼外的凉亭:“你推我到那里吧,这会儿还暖和,我想晒晒太阳。”
向卉起身,和煦的春风里,她推着轮椅缓慢地行走着。
“夫人,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向卉问。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活一日算一日。”祖新莉平静的语气。
向卉低头时,看到她的后脑久也有一大片的白发。在月余的时间里,她将头发熬白了,万般苦闷之下,只能认命,活一日算一日。
向卉收回视线侧头望着远处,公园里,不时可以看到有人在缓慢行走,享受着这难得的春光。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祖新莉语气消沉。
“夫人,我一直以为,等我再回来时,你肯定又回到了顾氏。”向卉带着几分感慨。
“你还是年轻了。”祖新莉指着一旁的休息椅示意她停下来,“什么东山再起,什么大起大落,那都是别人的故事。”
向卉挨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看着祖新莉的眼睛,祖新莉也看着她。
向卉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然后在掌心里刷刷写了几个字:“季安之中毒了。”
祖新莉的手掌轻轻拍了两下轮椅,她没说话。
向卉用力搓了搓手掌,掌心的字不一会儿就消失了,随即,她又写了几个字:“阿卿的身份。”
祖新莉仰头看天,良久之后,有泪珠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滚落。
向卉默了片刻,她收起了笔。
“夫人,我听说顾先生也在这里,你们离得远吗?”向卉问。
“远。”祖新莉的眼泪像止不住了。
向卉从轮椅侧面的口袋里拿出抽纸,扯了几张帮她擦了擦泪。
“向卉,我们沿着这条小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