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磊被向卉呛得一时无言。
“当然,我知道爱情的力量伟大的。所以,为了周云舒,你不惜一切代价的伤害乐雯,想方设法地拯救周云舒。你都被自己的爱情感动了吧,但很可惜,周云舒不感动。”向卉拂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之前我一直不肯相信,你投靠胡公子,用尽手段把乐雯的父亲搞垮是为了周云舒,我以为你只是恨周家对你的利用。但现在我明白了,不是的,你纯粹就是为了爱情。”
彭磊面无表情。
向卉深吸了一口气,她缓了缓语气:“你要一起去安林桥吗?”
彭磊挣扎着,半晌,他才点头。
十多分钟的车程,车子开到了安林桥附近,刺耳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向卉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几分钟后,车子已经到了安林桥,但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向卉他们飞快地下了车,三三两两的市民在外围围观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向卉问一个站在桥边伸长脖子看的大妈。
大妈摇了摇头:“可怜的,这明天就是除夕了,天寒地冻的,可怜啊。”
“阿姨,什么可怜,发生什么事儿了?”向卉急问。
“跳河了,两个人一起跳的。”大妈摇头叹息。
向卉仓惶地转头,恬恬就在她的身后。
“阿卿,你看住恬恬,我去看看。”向卉说。
“我和你去。”彭磊的脸色煞白的。
两个人跑到警戒线那里,警察将他们拦住。
“跳桥的可能是我家人。”彭磊颤着声说,“我们想去辩认。”
警察略迟疑,然后放了行。
向卉和彭磊沿着桥旁的台阶下到了河道,几米开外的柳树下,有十几个警察站在那里,依稀可以看到有人躺在地上。
彭磊突然就不动了,他定在那里。
“走啊。”向卉催促了一声。
他的手抖得厉害:“可能不是舒舒,你过去看看吧,你去就可以了。”
向卉愣了愣,然后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没再催他,而是一个人朝着柳树快步走去。
她走到了柳树下,从层层的警察中间穿出去,然后她看到了躺在了地上的两个人。
那是陈维平和周云舒。
周云舒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陈维平穿着西装。他们躺在那里,有警察在拍照,还有法医模样的人在分析死者的情况。
向卉表明了身份,她得以上前细看。
她是想过的,陈维平迟早要出事,但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出事出得这么快。似乎还在前天,她还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他还在朝她吼。
向卉想,怎么办?她要怎么和恬恬说,她的爸爸也死了。在这样一个下过大雪的日子里,和她的外公外婆一样,也死了。
她又看旁边的周云舒,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美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安详。向卉是恨她的,哪怕她已经死了,她也觉得周云舒死得太轻易了。
向卉退了一步,她想回头喊彭磊过来,但转头时,她看到彭磊也过来了。
“舒舒。”彭磊喊了一声,他朝着地上的人就缓缓地跪坐下来了,“舒舒,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没有你,我怎么活?”
他想伸手去拉周云舒的手,有警察厉声呵斥他,随之便有人上前把彭磊和向卉拉开了。
一切都乱糟糟,向卉努力地维持着平静和镇定。
周云舒和陈维平的遗体被拉走了,接着就是等待警方调查他们的死是否有加害因素。
警方的结论出得很快,当天的傍晚就认定周云舒和陈维平是自杀的,从街头的监控里可以看到,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了桥上,然后陈维平先爬上了桥,接着是周云舒,两个人手牵着手,就那么视死如归往桥下跳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溅起来,只是一会儿功夫,周云舒和陈维平就慢慢地沉了下去。接着就有人在往桥上跑,有人在高声喊着。
陈维平的父母几个近亲来了,前婆婆几乎要疯了,她拒绝接受她的儿子跳了河。前公公因为摔过,行动不太灵便,听说儿子跳桥死了,他坐在那里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向卉要求尸检,但陈家亲属死活都不同意,在他们看来,陈维平和一个女人跳了河死了已经够惨了,现在还要尸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周云舒那边没有亲属,也是只到这一刻,向卉才知道,周云舒连养父养母都没有,她一直在说谎,用各种谎言覆盖前面的谎言,直到她拉着陈维平从桥上纵身一跃,她终于不用再圆谎了。
彭磊也拒绝了尸检,他在警方的协助下把周云舒送到了殡仪馆。
陈维平也送去了殡仪馆,一直到他整理完遗容,向卉才带恬恬去看了他。
向卉很担心恬恬会崩溃,令她意外的是,恬恬并没有。她很平静地接受了爸爸死了这个事实,在看到陈维平的遗容后,她端端正正地朝他的遗体鞠了三躬。
鞠完躬后,她站在那里看了陈维平一会儿。
“我想和爸爸单独说几句话,好吗?”恬恬看着向卉。
“好。”向卉退了几步,隔壁厅,是周云舒,彭磊站在那里。
向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