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太天真了。”
向卉看着他一脸不屑与她多说的表情,她的语气越发尖锐起来:“我太天真了?顾云卿,你能把话说清楚吗?是我当年相信你太天真?还是我生下康康太天真?亦或者现在我不顾一切来到S市太天真?”
顾云卿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不想回答你那些问题,我只想请你安静一点,可以吗?”
向卉攥紧了手心,她在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来S市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在康康的面子上,尽量和顾云卿保持一种平和的来往。现在她知道,真的面对他,听着他那些混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冷静和平静。
走廊另一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魏主任带着两个专家赶来了。
顾云卿赶忙起身,简短的几句交流,魏主任他们进了手术室。
“你要和我一起进观察室吗?”顾云卿问。
向卉摇了摇头。
顾云卿便自己往观察室走去。
时间开始变得很慢,很难熬。夜越来越深,向卉坐着开始觉得冷,她不得不起身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等到十一点多,康康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徐朗言的电话打过来了,向卉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她不由得苦笑,她已经完全把他在等着她这件事情给忘了。
“我想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情况了?”他语气很温和。
“嗯,康康在抢救。”向卉低声说。
“你衣服也穿得少,我给你拿着羽绒服过去吧,这大晚上的,你本来就感冒了。”他体贴地说。
“好。”向卉知道如果她不让他送过来,这一晚上,他肯定要等她等到天亮。
挂了电话,向卉拉紧了在大衣的衣襟。
手术室上方的灯仍然亮着,她又开始在心里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想起来,从前她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自从被命运抡着大锤左一锤又一锤之后,她就变了,她开始相信因果,相信冥冥之中,上天安排好这一切。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徐朗言来到了医院,他找到手术室时,向卉窝在等候椅里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灯发呆。
“向卉。”他轻轻喊了一声。
“你来了,我还担心你找不到这里呢。”向卉坐久了,腿麻得厉害。
徐朗言伸手扶了扶她,他将羽绒服披到她身上,又把保温壶递到她的手里。
“我泡的养生水,你要喝完。”他又大衣口袋里拿出了感冒药。
“晚上睡前记得吃,明天起来,你感冒肯定会好很多。”
“嗯。”向卉应道。
“需要我在这里陪你吗?”他问。
向卉摇了摇头:“你回去吧。”
他想了想:“那我陪你到康康的手术结束吧。”
向卉没说话,他坐到了她旁边。
凌晨一点时,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灭了。顾云卿从观察室里先跑出来。
“向卉,康康的手术成功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看到了向卉身旁的徐朗言。
“那么离不开你的未婚夫,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他语气尖锐。
“向卉,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记得吃药。”徐朗言拍了拍向卉的头,转身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顾云卿面色不善地看着向卉身上的羽绒服和她手里的保温瓶。
向卉不理他,幸好两个人无言以对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推着推床出来了。
康康送进了特护病房,顾云卿和向卉只能在门外看着,护士建议他们先回去,休息好了再过来,反正留在这里他们也帮不上任何忙。实在放心不下,请个专业的护工守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可康康是他们的孩子,这会儿连危险期都还没度过,他们又怎么能放心睡得着,又哪里能放心让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守着?
“你去二楼睡吧,有什么情况我让人下去喊你。”顾云卿不冷不热的。
“不用,你自己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她说。
“你不是还要吃药吗?”顾云卿语气坏起来,“怎么?你怕我进去非礼你啊。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向卉怒了。
顾云卿见她不领情,他一怒之下自己往电梯口走去。
向卉坐到椅子上,她像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看着玻璃里面的康康。她觉得她的心碎得一片一片的,这么小的孩子,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的大手术……她仰头看着天。
老天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的孩子?
她宁愿自己死,自己遭罪。
向卉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她感觉自己半梦半醒的。似乎有人扶了她一把,她一惊,人一个激灵就醒过来了。
她坐直身体时才发现,顾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坐在她的身旁,她刚才一头栽在他的肩上,是他伸手扶了她一下。
“你睡那里。”顾云卿指着旁边一人宽的行军床,冷着脸说道。
向卉实在困得厉害,她没有再拒绝,扶着椅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和衣侧着身躺到行军床上。
顾云卿拿过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