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要下山,可这山上是上来容易下去难。顾云卿没有音讯,慧嫂就像一个会呼吸的机器人,无论向卉问她什么都只是微笑。向卉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一个小时的步,站在窗前,看着山间的郁郁葱葱的植被,她开始冷静下来。
很显然,陈维平早就谋划好了。离婚手续办完之后,他并没有刷存在感,等向卉对他的恨意没有那么强烈时,他才跑接恬恬。
贱人,向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既然那么爱女儿,离婚的时候为什么对抚养权没有任何异议?向卉当时怕他争抚养权,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她还放弃了要抚养费。
会不会……周云舒流产后不能再生了?向卉惊得睁大了眼睛。然而这也不对,周云舒流产到现在了没多长时间,医学上应该还判定不了能不能生吧。
向卉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陈维平为什么突然间和她抢夺起了女儿?从逻辑上来说,他离了婚,现在和周云舒在一起,不是应该好好过二人世界去吗?而且就算他想要,周云舒再伟大也不至于想当后妈吧?
向卉想不通陈维平要玩哪出戏?但她心里还是比较确定,他不至于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确定了这一点后,向卉的心才稍稍安下来。
随后,她将陈维平发给她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了她妈,向妈妈看完后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恬恬到底还要几天才回来?向卉只说快了,别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挂了电话,向卉又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并不是陈维平扣下了恬恬,而是恬恬粘爸爸,如果她去硬抢孩子,她担心恬恬要受二次伤害。
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捱到黄昏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车驶入了院子,向卉目不转晴地盯着驾驶位的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向卉看出来了,那并不是顾云卿。
她捏紧了手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决定明天一早爬到另一座山去,幸许温泉酒店那边能搭到顺风车下山。
向卉叹了一口气,她走回了书架旁,从书架上拿了本已经绝版的“蝴蝶回忆录”,她打算明天带走。虽然顾云卿大方,说这整幢的房子都是属于她的,但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脸,敢接受这份礼物。只拿一本书,应该还算不上贪心吧。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
向卉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是慧嫂。
“向小姐,司机来接你下山,你收拾一下。”
向卉愣愣的,原来慧嫂会说话,不是哑巴。
“哦,好的。”向卉应道。
彗嫂转身离开。
向卉回到了书桌前开始收拾电脑,顾云卿让司机上山来接她,说明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山上了。顾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向卉拿起手机,她点开了微信,她和顾云卿的对话,还是停留在她发的那句你在干嘛呢?他一直没回,她就没有勇气再发。
她握着手机,犹豫了又犹豫才打了一行字出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信息仍旧如沉大海,向卉抿唇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她该走了。
下山的路上,向卉见到了绝美的夕阳,就那么远远的斜斜的吊在遥远的山头之上。她想到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从前,她觉得人人都用,实在是太俗气了,此情此景此心,却只有这句话最合适了。
晚上六点多,向卉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家里的一切摆设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将门打了反锁,开了所有的灯。她拎着电脑和包,像一抹游魂一样,她从书房飘到客厅,又飘到卧室。家里的每一寸地方,她都走了个遍。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呆在哪里比较好?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破了口子的气球,一直在呼呼地漏气。
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就这么陌生了。
而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曾经她多么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哪怕只是坐着发呆,她都觉得无比的享受。现在,她被孤独和寂寞吞噬。
想回父母家,又怕他们追问恬恬几时回家时她会不小心露了馅。因为她离婚的事情,她爸妈就已经够操心了,天天担心她以后不好再嫁了。要是知道恬恬又被陈维平扣下了,只怕他们更要整天唉声叹气。
她会受不了的。
向卉像一只困兽一样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了泡面。煮了一锅泡面,放了三根火腿,又放了两个鸡蛋。
地球明天还不会爆炸,那她就还得好好的活下去。
吃完泡面后,她强打精神进了书房,开了音乐,想写点儿东西,但心绪太乱。她干脆打开始电视找了部电影看了起来,可电影也看不下去。
她实在被自己气得要死,一气之下,她从柜子里找出了她珍藏的红酒,像喝肥宅水一样,她一口气喝了两杯下去。
酒的后劲上来得很快,不过三五分钟,向卉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了。她举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客厅沙发上,电影里的人晃来晃去的。
向卉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混蛋,顾云卿,你就是混蛋。”她小声地骂了一句,骂完后,她想起来反正他也听不到,于是又很大声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