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上了副驾位,靠在座椅,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眼皮沉得她快要睁不开,手脚一直在轻微地抖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否则怎么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叩叩。”轻轻的敲车窗的声音。
向卉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儿才开了车窗,她低声说:“开车吧,就按我发给你的地址,送我回家。”
车窗外的人愣了一下,他观察着向卉的脸色。
向卉感觉到了车窗外的人在看她,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再多说话,几乎是梦呓般的,她说:“开车,快送我回家。”
车窗外的人这才直起了身,他绕过车头走到了驾驶位。很快的,车子启动了,顺着路口开进了车流之中。
向卉靠着座椅,她难受极了,她浑身不停地颤着。她不得不抱紧自己,但无济无事。然后就有一件大大的衣服扔了过来,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扯着衣服将自己紧紧的裹住,但还是冷。
“不要开冷气。”她哆嗦着说。
“没开冷气。”冷冷的回复。
她听着声音耳熟,但紊乱的大脑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驾驶位上的男人有些模糊,但即使模糊,她还是辩论出来了,是酒店那个年轻男人,并不是她叫的代驾。
“怎么是你?”向卉有气无力地问。
“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送你回家。”年轻男人专心开车,语气淡淡。
向卉抱紧了衣服,她现在这模样哪有力气去质问,去吵架,现在哪怕是一头猩猩坐在驾驶位,她也只有任它撕咬的份。
“谢谢。”她轻声说。
年轻男人并不理她。
十来分钟的车程,车子停在了市一院急诊科门口,年轻男人停好车,然后快速跑进了急诊室喊人。一会儿功夫,护士推着推床就跟出来了。
向卉被推进了医院,医生简单而快速地询问了病情,很快的,输液瓶便悬挂到了向卉的头顶上。
向卉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流进了她的血管里,渐渐地,她哆嗦得没那么厉害了。急诊室里,医护人士来来往往,还有其他病人在大声呻吟。
向卉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宁,她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睡意袭来,她沉沉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凌乱而又诡异的梦。梦里,是一大片桃园,春天的时候,满园的桃花怒放着。她妈妈给她编了一个桃花花环,她戴在头上,在桃园里钻来钻去。那满园的桃花还没开败,她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梦里,她爸妈说,小卉长大了,应该要嫁人了。
梦里的向卉很羞涩,但她还是勇敢地表示她要自己找丈夫,不需要父母为她安排。但她父母却勃然大怒,甚至要跟她断约关系。向卉很惶恐,她不知道她爸妈怎么,温温和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跟疯了一样。
向卉只能听了他们的话,她的父母很快就给她领了一个长得又精神又帅气的小伙子回来,因为父母满意,向卉只能答应和小伙子结婚。梦里,她披着洁白的婚纱,牵着爸爸的手,走在那条长长走廊,走廊的深处,她的新郎站在光晕之中朝她伸着手。
向卉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爸将她的手交到小伙子手中时,她抬起了身,四目相对,她眼睛瞪大。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向卉被人用力地推醒了。她睁开眼睛,晨色中,有个男人站在床头,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等看清的人时,她吓得瞪圆了眼睛,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是你?”她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年轻男人挑眉:“你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向卉打量四周,到处白晃晃的一片,她这是进医院了,她是有点儿印象,她叫了代驾,不知怎么回事儿,来开车的却是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懒得多说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作家女士,我这个月的善缘已经积够了。一会儿我就回家去,你自己联系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吧。哦,对了,你的手机昨晚响了很多次,我嫌烦,就帮你关了机。”
“我手机呢。”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
年轻男人从床头柜里拿出她的手机递了过去:“哦,医药费麻烦转给我。”
向卉开了手机,微信上,她妈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打了十几通语音电话。乐雯也打了不少语音电话,还有她爸的,还有几个关心她的朋友,大家都急坏了。
“你稍等一下,我先给我妈报个平安。”向卉赶紧拔通了她妈的电话。
“小卉,小卉?”电话那头,向妈妈急促的声音传来。
“妈,是我。”向卉把进医院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
“小卉,你是要吓死你妈啊,你爸一夜没好睡,今天恬恬也没去上幼儿园,你和维平真是造孽,孩子哭一会儿要爸爸又哭一会儿要妈妈。”向妈妈语带哽咽。
“妈,对不起,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家了,你快告诉我爸,让他别担心了。我先挂了啊,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向卉说着挂了电话。
然后,她接起了乐雯的电话,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