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崔钰居然欺君冒赈,还贪赃枉法,这不可能啊!城南那座惠民桥还是崔大人出面让刺史府修成的,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褒中县,城外贴着崔钰的海捕文书,文书上还张贴着崔钰兄弟俩的画像,众多百姓正围在城门口议论纷纷。
“我们县的几条通济大渠也是崔大人下令才修好的,得亏有了这几条大渠我们这两年庄稼长得茂盛,才能得个好收成。”一个背着柴火进城的黑脸老汉佝偻着背,停在城下。
一旁的矮个汉子也从旁附和道:“崔大人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会不会是有女干人从中挑拨陷害咱们崔大人?”一个书生模样的面皮白皙的男子望着海捕文书发出了疑问。
“以崔大人这几年在梁州的政绩来看,我相信崔大人一定是被冤枉的!”聚集在一起的几个士子也开始议论。
“不行啊!崔大人这样的父母官要是走了,往后谁给咱们做主啊?”
“不能冤枉了崔大人!崔大人是好官呐!”
“崔大人政绩卓著所以才有恶意中伤诋毁,有道是朝中无人官难做,是有人嫉妒崔大人在梁州做出了一番作为,所以暗中使绊子在陛
先前几名士子不约而同仰天哦了一声,一个个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忙退后向那中年男子请教。
中年男子长叹一口气,声容并茂地讲了起来:“刺史陆使君就任以来毫无作为,府内一切公务都是崔大人一人处置,朝廷发布的政令也是崔大人去贯彻执行,各地发了水灾旱灾,什么地造桥修路,事关百姓生计,事涉百姓安危都是崔大人一个人挑着担子。”
中年男子抬起头露出三寸短须,他望着凑上来的众人继续道:“就为这,崔大人甚至不惜违背朝廷给梁州各地治灾,到头来百姓都安然无事了,朝廷却要对崔大人降责免职……”
说到后面,中年男子干脆颠倒黑白说锦衣卫校尉檀粲监视崔钰,对崔钰重重利民之举处处干预,层层阻挠!
百姓们不明就里,听到崔钰为了他们吃了这么多亏遭受了多么多罪,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去刺史官署!
“好了,崔四,咱赶紧出城吧!”一身材高大,模样与中年男子有些相似的文士催促着替崔钰辩白半天的男子速速出城。
“好了,这些都是我听衙门里当差的兄弟说的,今天就到这,改日有空我再替诸位说个详细。”对那文士,中年男子十分顺从,二话不说就跟着出了城,人群中二人身后依稀跟着十几名牵着马匹,身材壮硕,高大威猛的家丁。
“我们赶路要紧,你去凑什么热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扭送官府!”马上教训人的正是出逃南郑的梁州别驾崔钰。
方才替崔钰在人前辩驳的亦是崔言,这兄弟二人在褒中采购干粮,准备日夜兼程立刻赶往关中,然后趁机逃出宁国去投奔兄弟崔宏。
崔宏,出身清河崔氏,在崔钰这一辈中排行老三,如今是魏国的黄门侍郎,深受魏王拓拔珪信任,在汉臣之中与张衮、许谦等人列位一等,他还有一个少年成名的才子儿子——崔浩。
崔浩在原本的历史中历经魏国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三朝,而且是三朝宰辅,深受信任,清河崔氏在他一支熠熠生辉,可惜后来崔浩卷进了国史之案几乎身死族灭!
“好了,走吧!”崔钰大手一挥,身后的随行十名部曲精兵立刻上马,不一会一行人向北绝尘而去……
十二月,雍州,长安雍州刺史府。
新任雍州刺史王雅最近十分头疼,因为梁州的刘裕向洛阳递送请求各州协助通缉捉拿犯官崔钰、崔言兄弟的奏疏,按照日程算崔氏兄弟如果成功逃出梁州也早就逃出了关中,毕竟一个多月过去了。
王雅又从下属那边听闻自汉中北上的搜捕的差役和沿途百姓传出崔氏兄弟在梁州的所作所为,王雅觉得其中有蹊跷便如实呈报内阁,看内阁如何处置此事,同时也停了联合抓捕崔氏的差事。
内阁那边当值的是宣室殿大学士、门下侍中羊昙和天章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薛赞二人,接到王雅奏疏的同时他们也在同一日里收到了刘裕送来的审案供词。
因为崔钰、崔言兄弟尚未归案,刘裕徐道覆只能联合审问王铎等犯官先行呈上供词。
但王铎供词中扯到了征北副都督、宋国公田洛……
“这可怎么是好?”羊昙是个和事佬,他再三确认了审问供词,只能去找出恭回来的薛赞商议。
薛赞看了之后又细细审视了几遍雍州王雅上呈的奏疏,最后二人又去找了尚书省当值的尚书令张玄之和枢密院当值的朱谌。
这四个人一合计觉得王铎的供词牵涉到了田洛,而田洛又在前线,刘裕上呈的供词不能上奏皇帝,于是由羊昙主笔写了一封急递送到梁州让人重审。
急递以内阁和枢密院两大中枢为名,大意是:
尔钦命巡查正使兼梁州黜置使、枢密院副使兴宁郡公刘裕,尔钦命巡查副使、兵部观政徐道覆,顷接梁州六百里急递,所呈王犯铎等供状,览之不胜惊骇!
崔氏二犯上攫朝廷之国帑,下刮梁州百姓之脂膏,唯才是贪,曷知底里!崔钰性贪黩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