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武库走水了!”子时过半,邺城武库火光冲天,浓烟直充天际,惊醒了看守的燕军士卒。
“粮仓走水了,快救火啊!”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方向-邺城粮仓的所在东街口也响起人马奔走的惊慌声,一时间到处都是四处救火的景象。
很快,慕容凤大帐陆续接到城中各处要地尽皆失火需要支援的消息,还未等他彻底反应,负责守卫城北广德门的兰汗派来人禀告刘牢之正在督战攻城,其旗帜广布,灯火不绝,声势浩大,至少有四五万人马!
“快,来人啊!”
一时间慕容凤立刻酒醒了,他忙命左右去请长史王腾、参军段延,同时急召各营军中将校前来听命,然后又将手中的精锐护卫悉数派出前去四散救火,以稳定城中局势。
仁寿门,郗恢命人在城头摆好了数十面钲,这是城内城外相约好的攻城信号。
只要鸣金,宁军便会一鼓作气对仁寿门发动进攻,而郗恢这边也会配合打开城门接应友军入城。
至于燕军,历来都是击鼓进攻,鸣金收兵,他们如何抉择形式如何发展就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时辰一到,一身戎装的郗恢便下令鸣金,此时城外突然亮起一片火光,定睛望去原来是早就埋伏在城门口的南军将士!
“轰隆隆……”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终于被打开了,随着张三命令过后,随着紧促有序的脚步声,大批的南军将士已经开始分批进入邺城。
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陷马坑和埋伏,一切正常!
“张将军,末将等今日实在是太久了,你们可算是来了!”
心情急切的郗恢上前迎接张三,看着一批批雄壮提拔,装备精良的友军入城,郗恢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听闻张将军麾下的南军五营可是护卫洛阳的精锐,您看此战过后能不能让宁王把我也调入你们南军?”
张三不置可否,他面无表情:“郗将军,目下最为重要的是拿下邺城,此战决不容有失,你还是赶紧带我们去南城接应吕将军和北军兄弟们入城吧!”
“啊呀!”郗恢一拍脑门,“末将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带路,您放心,今夜我送了十车酒水给那边的燕军,这时辰估摸着早就躺下了,您就见好吧,今夜我们一定能顺利夺回邺城!”
“好!”张三拔出佩剑急速传令下去:“兄弟们,全军都有,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杀!”
“杀啊!”
郗恢上马带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军五营悉数入城控制了仁寿、启夏二门,张三留下材官营把手后路,随后率主力四营浩浩荡荡杀奔南城而去……
“晋军攻城了!晋军攻城了!”
“传大王令,所有人立刻集结前往城门处御敌!”
“传大王令,上城头御敌!”
广德门下,刘牢之坐镇中军,晋军灯火延绵十里不绝,一时间城北亮如白昼,晋军多如牛毛繁如星海,惊得兰汗忙调其余各城门燕军前来支援。
兰汗正提着弯刀上城头,迎面遇到了被一群校尉簇拥而来的长史王腾。
众人拱手施礼:“见过昌黎王!”
慕容垂建国后因为兰汗是国舅所以在大封诸子侄为王的同时也没能忘了给兰汗封了一个昌黎王。
“不必多礼,眼下情势如何了?”兰汗望着城外,只见密密麻麻的灯火如昼,照亮了大半片夜空。
王腾紧跟着兰汗,缓缓道:“据报刘牢之亲率大军正在指挥攻城,其前锋已经推着云梯渡过了护城河。此番晋军虽然是夜袭,但我军弓弩皆备,不惧晋人。”
“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晋军能越过城墙打进邺城。”兰汗揪着自己的白胡子正志得意满,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荡阴之战。
好似那一次徐宗文就是用泥沙袋堆砌城墙之下让晋军精骑冲进了荡阴!
“不好!南城起火了!”
兰汗正出神间,长史王腾转过身突然望见大火冲天的南城,火势最旺的东南面那边正是武库所在,他跺了跺脚疾声喊了起来。
其余人等经王腾这嗓子一喊也都立刻发觉,那漫天的火光和绵延不绝的浓烟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是无比清晰。
“不好!晋军这是声东击西,我们中计了!”王腾的声音逐渐嘶哑,他双眼满是不甘:“昌黎王,大王如今还在漳水南岸扎营,看样子城内有人勾结晋人将晋军引进了邺城,眼下需要立刻派人去催促大王与我们汇合一同从广德门冲出重围!”
兰汗冷哼一声:“谁敢打开城门勾结刘牢之?”
“昌黎王啊,邺城之中能够勾结晋军的除了郗恢还能是谁啊?”
“凤儿怎么会对一个南人如此推心置腹还任其为司马?”
“老夫早就说过此子狡诈不可轻信,奈何大王就是不信!”
谁也没想到火烧眉毛的万急时刻,王腾和兰汗就郗恢反叛一事居然开始吵了起来。
城南守军虽然有一半是燕军,但有另一半归郗恢统领,看着形势确实是郗恢降而复叛里应外合把晋军引进了城,亦或者是这郗恢根本就是诈降!
兰汗此刻对郗恢是恨之入骨!
“昌黎王殿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