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一点!”徐宗文策马狂奔,率领着四千余朱雀营将士星夜兼程,只用了一日一夜便抵达了吴郡,此时距离乌程已仅剩不到七十里!
黑夜里,淡淡的月光映照之下,徐宗文那张冰冷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漆墨般深黑色的双眼全神贯注的直视前方官道,胸口因为青雷马的剧烈运动而上下起伏不定着……
“前往乌程探察的哨探回来了吗?”徐宗文突然勒住马头,急问身旁的张三。
张三的头前前后后绕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哨探骑兵队伍回来,他催促马儿上前,回道:“主公,并未见有哨骑回来。”
徐宗文微微点头,他手里攥着长鞭,深深呼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呛得他连连啐了几口,直到把嘴里的尘沙都吐了干净。
“传我的命令,让兄弟们停下,原地修整。”
“诺。”
“再让庞白过来见我。”
“诺!”
徐宗文下了马,后面赶上来的张四见状从徐宗文的手里接过缰绳。
“二弟,你去传令。”
张四抓了青雷的鬃毛一把,正准备将青雷马牵走却被大哥张三叫住了。
“行!”张四现在身兼军令司马一职,传令之事自然都都归了他。
徐宗文找了个宽敞的草地坐下,这时张三将背上的地图取来,徐宗文拿着地图开始比划。
队伍后头,负责后卫的张轨策马赶来,他见大队人马已经停止进军,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便紧赶着上前来问。
“大哥,出了什么事?为何大队人马都停下了?不是说兵贵神速吗?”张轨下马擦了擦汗,到了徐宗文近前,就地席地而坐。
徐宗文不为所动,他用右手食指牢牢在地图上乌程所在的位置反复画着圆圈,嘴里淡淡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乌程就在眼前,只不过这是快嫩豆腐还是毒豆腐,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再等一等锦衣卫的确切消息,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什么嫩豆腐,毒豆腐?”张轨听的稀里糊涂,完全没有听出徐宗文的弦外之音。
“主公的意思是反贼的粮草有可能没有囤积在乌程,这或许是孙恩为我们设的陷阱。”这时,郗俭与郭裳也过来了,方才徐宗文所说的郭裳都听见了。
闻言,张轨后知后觉,原来如此!
徐宗文的目光从乌程移开,他的指尖从会稽、钱唐、吴县、阳羡、堂邑、建康,最终停留在钱唐之上。
“徐道覆此人不知你们可还记得?”徐宗文起身,问郗俭与郭裳。
郗俭稍稍回忆了答道:“如若在下没有记错,几日前诸葛将军寄来的战报里有提到过此人,吴县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而今又被围困就是出自这个徐道覆的手笔。”
“将军看重此人没有错,可是此人眼下似乎并不在乌程。”郭裳记得更清楚,徐道覆是卢循的妹婿,眼下正在吴县与诸葛侃对峙。
徐宗文抬起头,望着郭裳:“锦衣卫最新密报,孙恩的粮草由卢循的手下范崇民负责押送,徐道覆想要耍什么花样岂不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一路上徐宗文既在赶路,同时又在思忖孙恩军主力所有的行军方向,以及判断徐道覆此人能够对反贼军形成的影响力。
毕竟骁骑军的战力再如何骁勇,孙恩手里的十几万人那也不是土鸡瓦狗,禁军之败,谢琰之死就给徐宗文敲响了警钟!
郗俭刚坐下,听到卢循负责粮草,立刻竖直了耳朵,他忙道:“主公多次言及徐道覆,想必此人必有过人之处,那么乌程的虚实如果不探听清楚,我们确实不应该先发制人。”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还是等等庞白来了再决断。”徐宗文眉头微皱,似乎还在沉思,说着又让张三去催促庞白过来议事,言语间竟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不多时,正在勘测行军图的庞白回来了,似乎是知道了徐宗文急唤他来的缘由,庞白的手中紧握着一份密件。
“见过主公!”庞白微微一拱,将手中的密件递上:“这是吴郡的锦衣卫密探冒死送来的军情,属下还没有拆开,请主公先看一看。”
“嗯。”徐宗文眉头稍缓,他接过密件,急不可耐的撕开,仔细阅读起来。
锦衣卫密件上写到反贼在乌程留下了三千人驻守,反而是钱唐有上万重兵把守,孙恩的主力大军前后共计八万已经开拔,正在支援吴县的卢循所部。
徐宗文正在阅读密件时,郗俭、郭裳等人也急忙起身凑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锦衣卫的密报。
“主公见微知著,乌程果然并非孙恩的屯粮之处,没有统兵大将不说,只驻扎了区区三千人马,反观钱唐,孙恩留下足足上万人,孙恩的粮草一定是藏在了钱唐,这一定徐道覆给孙恩所献之策,为的就是故布迷阵,掩人耳目。”郗俭深吸一口气,心道好险!差一些中了那徐道覆的奸计!
刚刚弓着身子的郭裳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尘和杂草,也附和道:“守约兄说的正是。孙恩,徐道覆这是防着朝廷援军偷袭,这才故意散播粮草囤积在乌程的消息,为的就是迷惑我们的耳目,如若乌程当真是孙恩的屯粮之地,那他绝不会声张,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