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谢安将徐宗文的席位安排在自己最近的地方,与会稽王司马道子只相隔一个席位,两个人把太傅谢安夹在了中间。
“北伐大业能取得如此成就,宗文功不可没啊!来,老夫敬你一樽。”
“多谢太傅。”
“请满饮一樽。”
“谢太傅。”
大晋朝的中流砥柱们齐聚一堂兴致勃勃,徐宗文与太傅谢安连饮数樽,众人也都置礼教于不顾,当廷劝酒,甚至与舞姬共舞……
谢石:“宗文呐,此番收复洛阳,击退燕军,击败燕王慕容垂,你可谓是厥功甚茂,功超百寮啊!”
徐宗文举杯敬酒:“骁能够有今日,都是依靠陛下天恩拔擢,太傅恩眷,还有两位都督的提携,谢氏对骁的恩情,骁此生难忘!若有一日,谢氏有什么需要骁效劳的地方,骁一定万死不辞,以报谢氏之恩!”
很好,太傅谢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宗文,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大都督谢石抬手,提起徐宗文的手腕。
徐宗文与陈郡谢氏的几位领头人物在联络感情的同时,方才被会稽王奚落的南郡公桓玄也过来向徐宗文致谢,要不是徐宗文维护,他桓玄可就要把龙亢桓氏的脸都丢完了!
对于桓玄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徐宗文是非常上心的,这可不只是一支潜力股,还有可能是龙亢桓氏二次崛起的未来大佬,跟他交好本就是徐宗文的计划之一。
有句话叫朝中有人好做官,徐宗文深知此理,历史上将相不和而终至于导致兵败辱国的例子比比皆是!
当朝顶级门阀士族中琅琊王氏已经掺和政事了,颍川庾氏在桓温的打击下彻底衰败,剩余的龙亢桓氏和陈郡谢氏都与徐宗文的关系不错,这次建康之行对于徐宗文而言真的没有白来一趟,值了!
寿宴途中,徐宗文与借故出了谢府后院,以身体不适、不胜酒力为由暂别,一人单独出得廊下联袂往后院湖边的石阶缓缓走去。
“酒,好酒啊!”
前方似乎是有声音,徐宗文止住脚步,他忽然回头让反应不及,险些失足撞上的一个满身酒气的人,那醉酒之人有些猝不及防。
亏了徐宗文也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刀光剑影的,很及时的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扶住了醉酒之人,出于感激那人道了一声谢,徐宗文微微一笑,说起来还是他的不是,吃了饭没事到这来溜达。
徐宗文见此人相貌堂堂,一身文士装扮,既然能参加太傅谢安的寿宴一定也非寻常之辈,于是忍不住问:“不知足下高姓,郡望何处?”
“颍川郭氏后人,郭裳郭子衿。”醉酒之人倒是直白得很,丝毫不掩饰。
颍川是地杰人灵之地,汉末以来不知道出了多少俊杰大才,士族名门更是冠冕不绝,累世公卿。
其中的颍川郭氏便是首屈一指,而提到颍川郭氏便少不了一个人,那就是曹操的知己故交,谋士郭嘉,郭奉孝!
“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不知军师祭酒郭奉孝可是?”徐宗文直问。
郭裳闭眼靠在一旁,虽然身子沉重,听到徐宗文念起诗文夸赞郭嘉,精神突然旺盛不少,他张开迷离的双眼答道:“军师祭酒正是先祖!”
“在下徐骁,今日有幸得见鬼才后人,真是不虚此行!”徐宗文整理衣装,深深一揖。
郭裳睁开眼,若有深意的低头望了一眼徐宗文,他缓缓道:“区区在下,有负先人,不敢当徐骁骑如此谬赞!”
“子衿先生何必如此生分?”
“我听朱使君言说正是一位侍御史在御前为我进言,这才能使我徐骁之名得蒙陛下青眼有加,听说这位侍御史便是贵姓郭不知可否与先生有联系?”
在徐宗文收到建康诏他入朝的诏书后,锦衣卫指挥使庞白就已经着手布置在建康的人手。
锦衣卫在建康城的座探无意中打听到这件事,飞鸽传书洛阳,报给了徐宗文过目,所以徐宗文才有此发问。
“将军莫非就是征北将军徐骁?”
“先生聪慧,我就是征北将军徐骁。”
郭裳切入正题,徐宗文也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没有要在郭裳面前隐瞒的意思。
“不才正是侍御史郭裳!”郭裳点到即止,本来都是猜测而已,他也不想说的太过清楚,过犹不及,没想到徐宗文当即承认,倒让他眼前一亮了!
徐宗文也不是肤浅的人,他经郭裳一番点拨也已经知道了该做些什么。
经郭裳所说,他本是一个不入流的下官,是吗没有资格参加太傅谢安的寿宴的,但不知为何谢府的请帖却主动送到了他的住处,他只能应邀而至。
“看来你我二人今日在此相遇定非偶然,乃是天定!”
“徐骁骑有所不知,我祖父当年便是徐江州的账下主簿,故而我才能对东海徐氏了如指掌。”
“再者,若不是徐骁骑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北伐立下诸多大功,任凭郭裳如何牙尖嘴利,这三寸之舌如何巧舌如簧,也不能在陛下和朝廷诸公面前替你美言!”
“子衿先生过谦了……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