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三更过后,月色朦胧,张三在房间外敲着徐宗文的门,听到进来之后,张三端着一盆清水急忙伸出脚跨进去。
徐宗文从床铺上支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张三将水盆放在案上关上门后过去扶着他,徐宗文没几步就看到了水盆,他迷糊地一头扎进冷水之中甩了甩头然后把头伸出接过知晓递过来的锦帕擦了个干净,随后又挪步到来铜镜前整理半湿的长发。
然后,只见铜镜之中的人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只是肤色略黑。
没错误这大半夜起来照镜子自恋的就是徐宗文。
不多时,徐宗文擦拭干净,就在这样一般无二的寂静的深夜里,徐宗文的房间窗棂外扑簌簌传来一阵落地扑腾之声由远及近。
“张三,把鸽子抱进来。”
张三打开推开窗棂,十分利索将一只黑色的信鸽抱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信鸽右腿上密封的蜡黄管子倒出密信,徐宗文转过身来拆开密信。
良久,直到徐宗文借着烛火将信燃了方问道:“两位先生都安排好了吗?”
“辅机先生在厢房歇息,守约先生已经护送出院了。”
“很好。”
张三低着头摸索着鸽子脚上的信筒,徐宗文解开袍服,点点头不置可否,他落座之后捉起笔迅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张三密封好了让黑色信鸽趁着暮色连夜送走。
徐宗文:“把衣服拿出来吧!”
张三从身后掏出一个包袱,缓缓打开是两身夜行衣,这是徐宗文吩咐他准备的,就在裴卿和郗俭离开之后。
方才,徐宗文见了郗俭才知道真相。
原来郗俭不仅是齐郡的主簿,他还是青州刺史苻朗的至交,是心腹,就在徐州被晋军收复不久,郗俭听说了裴卿投诚了晋军就开始联络他,说自己愿意为青州光复尽一点绵薄之力。
且不说郗俭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连裴卿说的徐宗文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徐宗文后知后觉才明白裴卿早已经胸有成竹,怪不得他一经提出北上临淄会见苻朗的想法,就让裴卿猜中了,所以才没有引起任何反对。
郗俭就是裴卿在青州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或许还不只是唯一的棋子,那么裴卿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这一切徐宗文还不得而知。
光凭几句话就说的这两人心服口服,纳头便拜,徐宗文不能完全相信的!
幸运的是,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暂时成为了徐宗文自己的入幕之宾,如若是遇到这样一个敌人,徐宗文不敢相信,就算是凭借他脑子里上千年的知识储存也不一定能在裴卿的手下完整的走上一个回合。
所以徐宗文要亲自一探究竟,会一会那个青州刺史苻朗。
而作为服役多年徐宗文本身就拥有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以及危险高度的感知能力!
当一回黑衣人,完全是家常便饭,不足为道。
“站住,不许动!你们要去哪儿?”
徐宗文刚要迈出门,就被身后的声音给叫住了,差点没把他魂给吓走。
听声儿,是聂蓁儿那个丫头!
“天色不错,出去走走。”徐宗文这话说出口,身后的张三差点没有笑出声,硬是捂着嘴在偷笑,徐宗文瞥了他一眼,张三才把手放下,咳嗽两声,装作正经样子。
这天黑的,别说月光,连半颗星辰都没给人留,哪来的天色不错……
但是聂蓁儿却没有质疑,她轻轻哦了一声,“这么好的天色,你没出去怎么也不叫上我?”
徐宗文有些懵了,这丫头是怎么了?今夜说话这样怪异?
连同张三也带着怀疑的眼神,“郎君,蓁儿姑娘怕不是迷症了?”
迷症,又叫梦游。
徐宗文转过身,果不其然!
聂蓁儿匆匆推开房门一直走到院中的一棵枯歪脖子树下,此时正对着那棵歪脖子树自言自语。
徐宗文小跑着过后发现聂蓁儿双眼无神,满脸呆滞,想笑又不敢笑,这行走自如不说还能与人对话交流,果然是梦游症!
“快找人把她扛回去,”徐宗文自己刚说完又摇了摇头,直接将聂蓁儿扛回了房,锁上门又吩咐张三:“找人看着,别到时候人都丢了。”
“放心吧郎君,咱们可以走了?”
“赶紧的,别让辅机先生发觉了。”徐宗文蹑手蹑脚的,带着张三轻掩上门,两个人朝着刺史府方向跑去。
入夜酉时,刺史官署内院。
屋檐下,另外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脚步一踏,身子直接高高跃起,双手贴着墙面十分轻松地上了屋檐!
其中一人动作缓慢,轻盈,只见他轻轻一拍那同行者的后肩。
“郎君!”那人肩头一抖,他有些紧张回过头来,一见是黑衣人脸色便放缓了。
这两个便是大半夜溜出去的徐宗文和张三。
“郎君,这真的可行吗?”
徐宗文:“你不是命人查探过了吗?待会我们从顶上下去!”
刺史府的围墙很高,但是对于刚退役不久的徐宗文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他突然想起攻打郯城那个夜晚,聂蓁儿好像那个丫头就是翻过了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