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淝水之战过去已经整整两天,徐宗文率领一千六百步骑混合的军队作为攻略徐州的先锋已经渡过泗水来到了下邳城下。
当夜,月光高照,群星璀璨的星空之下,徐宗文命五百人在城外两边矮山上砍伐树木,每人布置二十只火把,当做疑兵,以壮声威,又让五百骑兵拖着树枝在大军背后奔驰,制造后续大军连绵不绝的假象,接着让人擂鼓佯攻。
“咚咚咚……”
下邳的守军被惊动后立刻去禀报太守王显,王显看见晋军打着北府军的旗号,人马又是陆续不绝,吓得在城楼上双腿打颤。他昨日就收到了秦军在淝水的败报,那可是几十万大军呐!被区区几万北府兵打的落花流水,听说连淝水河道都被秦军尸体堵塞了!
淝水之战决战前,梁成凭借五万人马在洛涧都无法阻挡谢玄一万北府兵,反被刘牢之率领的五千北府兵大败,他在下邳的兵力不过只有八千,又怎么能阻挡北府兵的兵锋呢?
城下的北府兵少说也有上万人马,看那军容严整的样子,尤其是那个主将神色从容,颇有大将之风,不愧是北府兵!我这座小小的下邳城怎么能守得住呢?
死守城池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不可行。
三思过后,王显非常识时务的选择了开门投降,于是徐宗文一兵未发,一箭未放,兵不血刃的就轻轻松松进了下邳城!
“恭迎王师!”王显领着下邳郡大小文武官员跪伏在城内官道,他手捧太守官印排列在最前面。
“这位是我们的都尉,”郑略策马驱前,下马将官印收起,又道:“王府君深明大义,快快起身吧!”
徐宗文步行而来,他停在王显面前说道:“王府君的仁义之举避免两军厮杀,挽救了不知道多少士卒百姓的性命,诸位也请快快起身吧!”
“呼……”下邳郡的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是王师,跟那中原走马灯似的,那些生活在苦寒之地,没有受过教化,粗鲁而野蛮的胡虏就是不一样,有风度,有涵养!
“下邳的防守还是由郡兵负责,我们就不久留了,不过城头的旗帜得换了,若不然引起误会可就不好了!”
“都尉不留下人马留守下邳?”
“我部只是大军先锋,今夜在此休整一番,稍作休息,明日便要整军出发!”
“兵贵神速,都尉果然深得兵法精要,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领兵一方。”
“年纪轻轻?”
“王府君,你可知秦军统帅死于何人之手?便是我家都尉亲自斩杀,传首建康的!”
“你是说阳平公苻融就是被都尉亲自斩杀的?”
“咳咳——”徐宗文假咳几声,提醒道:“行了,往事休提,一个苻融的人头算得了什么?”
“果然是少年英雄,能够降了都尉,下官心服口服了!”
太守与都尉职差半阶,王显还领着平吴将军,不过呢平吴就别异想天开了,什么下邳太守都是敌国的,已经作古了,在徐宗文眼里都算不了什么。
“王府君,不知府衙可有姜汤,本都尉感染风寒尚未痊愈。”徐宗文想起自己鼻子有些堵,嗓子也不太舒服,这要是一个风寒不小心就去了,可就太冤了!
惜命,必须要惜命!
郑略拍了一下脑袋哎了一声:“属下这记性真是差得很,这就去准备!”
王显见郑略亲自带着几个北府兵丁朝着太守府去了也不敢吱声,他原本以为自己仅万人投降了一个小小都尉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一了解徐宗文居然能斩杀苻融那样的巨头,心里也就平衡了,也不在乎他带了多少人马入城,他只等着看晋廷会如何处置自己……
“王府君,下邳城中共有多少人马,粮秣?”徐宗文停下步子,后面紧跟着的王显没有察觉,差一点就要撞上来,徐宗文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多谢都尉,”王显扶了扶梁冠,回道:“下邳户八万四千余,丁四十五万余,现下城内有精兵五千,民佣三千,粮食五万石,剩余县邑也驻守兵丁几千不等,但也有三五万之多。”
“请府君召集下邳守军,本都尉有话要说,”徐宗文拱了拱手:“有劳了,此事过后,我会具情告知朱使君和大都督,不会辱没太守的半点功劳!”
王显一听徐宗文要替自己表功,差一点就要下跪了!他也是汉人,还是东海王氏一脉,是当仁不让的士族。可是当年永嘉南渡时,先祖没有来得及跟上南迁的队伍,只能接受胡人的征辟,担任胡人的官职,其实他也是心向晋室正统的!
王显信誓旦旦道:“都尉还请稍后,下官马上安排人马,等候都尉检阅!”
王显暂时离开了,徐宗文走到一半叫来沈玉,他当即任命沈玉为假司马,领兵三百去占领下邳武库和粮仓,他准备把所有军械装车运走,用于接下来的攻打东海郡之战。
次日清晨,下邳城内校场。
“兄弟们,在下是北府都尉徐骁,秦军在淝水被我军击败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徐骁要告诉诸位的是,大晋必将光复旧都,秦国必不久存!大家都是汉人,我们不是敌人,奴役你们的是胡虏,占据你们家园的是胡虏,凌辱你们姐妹的也是胡虏,你们还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