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门两人在西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送荣书之下山的时候,西边残霞漫天,鸟雀归巢在林间枝头闹腾得正欢。
两人拱手拜别,荣书之行色匆匆往东飞去,脸上稍显一丝凝重。
张闻风返回走到山脚小溪边时,看到钱璟和一名身材窈窕年轻女子有说有笑,在东边林子漫步,便停下脚步招呼一声。
钱璟拉着女子飞快跑到近前,笑靥如花,道:“观主你一整天都有客人接待,我没敢去打扰你。”伸手介绍她的同伴:“这位是山长的徒弟应妙姑,前几日她在闭关参悟一处推衍术数的难题,今天才出关。”
应妙姑落落大方行礼:“妙姑拜见观主,给师叔请安!”
天边霞光浅浅染在一张吹弹可破瓜子脸上,更添几分容光颜色,显得越发俏丽动人。
张闻风也稍稍惊讶女子的容貌,能修行到三阶的几乎没有丑女,餐食日霞,吸饮沆瀣,长久不缀修炼让人从内到外发生微妙变化,此女尤甚。
他伸手虚抬,笑道:“你师父在我面前提过两次,说你聪慧明事,博览群书,将来能继承他衣钵,难能可贵啊。”
面对传为神人般的观主当面赞赏,女子略一定神,微微欠身笑对:“承蒙观主和师父谬赞,妙姑愧不敢当,还需勤勉修行,用功努力!”
言语间应对得大方得体,不急不躁不显轻浮造作。
张闻风没有再行试探,能修炼到三阶的术士即使外出较少,阅历不够,城府也非寻常修士可比,取出一颗五彩宝石,用法力托送到女子面前,当见面礼温言勉励几句。
钱璟敏感地察觉出观主似乎有甚心事,笑谈间的感受,与平常有些许不同,观主身处高位,百事缠身,不是她这种无忧无虑不为资源烦恼只用一心修行的女子可比,便聪明地不多打扰,告退一声,待观主走后,拉着应妙姑往东边林子走去。
张闻风行至半山,转头朝左边看去,招手笑道:“都过来吧,躲躲藏藏做甚?”
胡羌儿从树枝间显出身影,“唰”一下飞落下来,口中还在抱怨:“连德胆子也忒小了,还担心老爷不喜,怕三怕四的,客人走了,咱们陪老爷说说话解解闷有甚不对?”
冷香紧随其后,甜甜叫一声“老爷”,秀发上别着当年老爷送的那朵五彩玉髓小小梅花。
只要强势的小泥儿不在山门,她就敢把好东西外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当然小泥儿太长时间不来,她又有点点,真的只一丁点想念。
要是小泥儿不抢她东西就好了。
连德脚下也入乡随俗踩着一柄小木剑,不太熟练从树上飞下,又忙收起粗制木剑,恭敬行礼问候,常年被游老爷作弄,心底阴影轻易散不去。
他可不敢逾越半分。
“这些天忙得没时间去各处灵植园子转转,待过几日,空闲下来你们再陪我四处走走看看。西潭岭上的朱果树,还好吧?”
张闻风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发髻,往山上走去,随口问道。
胡羌儿飞在左边,仰头回道:“老爷您放心,我们没有半分偷懒,将所有灵植照料得好好的,这些年灵植园子扩大了好几倍,有连德加入,将没那么忙了。
朱果树长得小山一样,幸赖土护法重新布置阵法遮掩,前些年收获了五十二颗五十年份朱果,目前树上有四百六十三颗果子,越往后面去,每一颗都很珍贵,我们天天去西潭岭与朱果树聊话儿。”
张闻风取出一只小盒,捏一小撮黝黑泥土,分别赏了表功的胡羌儿和乖巧的冷香,暂时没连德的份,笑道:“老爷我外出这么些年,幸亏有你们精心照料果木和园子。”
若不然朱果树上还能剩一半果子,都算是庆幸。
有两个小魍精用心打理,与朱果树交流,他省心省力,坐等收获最后的三百年份朱果,那也是他最看重的天材地宝,付出再多都值得。
连德落在后面跟着,他早就发现老爷和游老爷不一样。
老爷厚待他们小魍精,这些天接触胡羌儿和不让他靠近的冷香,看他们的生活状态,与老爷相处非常融洽,府上的各式宝物一堆一堆,令他很是羡慕,心底存了用心做事的念头,争取下回老爷也能赏他一点那种对他有莫大吸引力的泥土。
不就是勤勉干活嘛,他身上唯一不多的优点啊,游老爷那么难伺候的主都称赞过他“任劳任怨,埋头做事”,他一直是在这两点下工夫。
正胡思乱想的当口,听得与胡羌儿聊天的老爷冷不丁问道:“连德的本体种在哪里?可要安排好地儿。”
胡羌儿回头瞥一眼笨嘴笨舌不知道接话的连德,帮着回道:“他选了北岩林子的一座单独偏僻山头,他担心本体长大,会成山成片,影响周围的灵植和作物。”
张闻风笑着点头,连德是在游老爷的威吓和捉弄双重夹缝下生存过的,很有自知之明。
一路说笑上到山顶,进西殿后冷香抢着冲洗茶具,烧水烹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连德根本插不上手,便在一边观摩学习。
替老爷倒好茶水,冷香一个眼神,陪着老爷说话的胡羌儿拉着连德告退出门。
张闻风察觉到冷香、胡羌儿两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