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山主峰,古树魍精的虚影俯瞰着十余里外的那颗后起之秀大树,十年时间,早先被他分隔出去的大树,已经长到六十余丈高,从山谷底下崛起,一树如华盖,郁郁葱葱遮蔽那片土地。
虚影缓缓吐出几字:“好大的杀性!”
近几年时间,那颗大树肆意生长,争夺那片土地的灵气、养分。
绿荫覆盖之下阴冷冰寒,草木死绝,蝇虫不生。
要不是当年他为了避嫌,将那颗大树与古树断去分枝根脉,划出里许的范围,那颗大树在神秘道士的融合操控下,不知扩张到了什么地步。
他知道道士感悟无情心境到了关键时刻,杀心自起,覆荫之下不容它物。
虚影久久盯着那个方向,各种念头权衡不停,为自身利益计较,他几次想对眼皮底下的道士出手,但是考虑到体内木毒,他没把握能控制黝黑少年为他所用。
这么些年的观察,他看出黝黑少年与道士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以他的直觉,少年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如果破坏了道士的感悟修行,又没有一次将道士彻底了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将要面对道士的疯狂报复,天影观那些软蛋不能做指望。
他犹豫着想再等等,今后或许有更好的机会出现。
盘坐丈许高空中,为古树本体缓缓拔除岩化木毒的黝黑少年,额头沁出汗水,他停下手中法诀,一丝黄黑气息缠绕在他手指上,散发着枯藁死气。
对游梦长来说,困扰连树灏的岩化木毒,经过炼制之后可是稀世宝物。
这些年他一直很好地控制着解毒的进度,不能太快,不能过慢,其中的度也就他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把握得恰到好处,让连树灏有耐心配合,将时间拖延下去。
“上回听老爷说,他想超脱无情心境,可能还得二三十年,这地方修行顾忌太多,不能全力以赴,也请连树道友多担待,造成的损失,等老爷出关,他一并做补偿。”
游梦长信口开河,说得真的一样。
他听出连树灏那句话的内里有试探之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办法应对。
虚影呵呵笑道:“不打紧,他汲取的那些灵气,老夫随便能够补充给山谷,不妨碍天影观赚钱,即使有些异常,老夫也进行了遮掩,不引人注目。灭杀的树木花草,对那片土地造成的生机影响,修养百十年便恢复过来,让张道友不必记挂在心头。”
罢了,再等等看看。
那道士本事了得,算到了他的反应,通过少年之口给他传话。
黝黑少年笑嘻嘻谢了一声,擦一把额头的汗水,在主峰上步步勘察走动,用纸笔记录下来各种残破阵法节点、布置,以便交由老爷进行整理修复。
他早就对连树灏说过,每日里他能够用法诀拔出一丝木毒,其它时候他用来消除木毒对自身影响,积赚到两个月,便得下山找老爷解除一次木毒余害。
又说要不是老爷不方便,由老爷出手,能够早日化解古树的麻烦。
当然这话听听就好,连树灏对道士颇为顾忌,道士也不会深入树山老巢冒险,由黝黑少年慢慢拔除木毒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稳妥法子。
十年时间过去,古树体内的岩化木毒化解了二成多,连树灏内心很满意了。
“你家老爷学问渊博,学究天人,不需要亲自上山来观察,只通过你的记录便能整理出阵法的修复建议,老夫佩服。”
虚影看着少年在山峰忙碌,貌似随意道。
黝黑少年脚步不停,手中记录观察所得,笑道:“老爷说过,当年祁老前辈布置的木煞降雷阵和其它几门防护阵法,他亲眼目睹过全貌,只是恢复部分阵法,用不着他上山耽误时间,几千年的树山地貌有变化,他需要多琢磨一些时日。可惜老爷的本事,我才学到一点皮毛。”
虚影陷入沉默,暗自回想,祁老头的朋友不多,道士到底是哪个?
黝黑少年没有再多话,忙了一个多时辰,返回住处山洞,开启小阵打坐调息。
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规律而枯燥,一晃十年过去,少年没甚么不耐烦,当然连树灏隔那么一些时日,便有小宝物或材料赏赐下来,让办事的少年有好处得。
像这样的言语应对交锋,偶尔会发生。
……
仙灵观。
主峰大殿突然传出钟声,在自家院子与几位朋友喝茶聊天的张玄安,默默数着悠扬的声响,待钟声超过六响,众人豁然起身。
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听得后面变得高昂的钟声继续传来,张玄安忙往外面飞去,滴咕道:“莫不是师父回山了?”
每家宗门悬挂在主殿前的钟、鼓、铃,声律急缓和声响多寡,皆有不同的含义。
“观主每次回山,还没有敲过聚钟……九响了,除非是观主突破到五阶回归,快走,咱们道观有大喜事。”
陈重催促着,腾空往数里外的山峰飞去。
张玄安心头一动,他大概知道是甚么喜事了,土护法从南源大陆游历回来,一直在后山闭关,有五年时间了。
无数修士从各院子和清正别院等方向飞出,落到山顶广场上,整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