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难和尚回头看一眼城池废墟方向,那尊被召唤出来的邪神处于下风,剑光似瀑布倾泻,雷光大如婴儿拳头一颗一颗砸落,其它各种犀利攻击将邪神身影整个覆盖。
听那邪神嘶吼咆哮不见衰落,显然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他再看向盘坐空中莲花状蒲团上、肌肤腐蚀流淌黑液冒着黑烟的师弟,束手无策,无从下手救助,他不像法远师兄擅长各种技艺见多识广,他尝试用念经驱逐邪祟,几乎没有效果。
「杀......我......」
遭受腐身噬魂痛苦的法了,空洞眼中流下黑血,口中泪泪冒着液体不能言说,额头、脸颊上露出发黑的骨头,艰难传音两字。
他以几十年修炼的佛功抵御着一波一波的魔念,连自我了断都成了奢望。
意识在无边痛苦磨盘中慢慢消融,他不想死,已经不得不死了。
若是一念入魔,对他是生不如死。
法难和尚听得师弟的请求,他眼珠通红,陷入难以抉择悲愤痛苦之中,他几次抬起手掌,又几度放下,他知道师弟在对抗魔念,那是比肉身更甚的酷刑。
「无......我......相......」
法了和尚几乎无以坚持,再次模糊传音请求。
「啊啊啊......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法难失态大吼,使出全身力气,一掌虚虚拍在师弟头顶上方,佛光如稠如尘,以摧枯拉朽之势洗涤横扫,灭掉魔念,也同样将法了最后一点佛识灭杀。
肉身如尘,随风而去,只剩一具盘坐空中的灰黑残骸骨架。
身处七八里外的法远和尚转身,脸显悲伤合十行礼,口中念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张观主顾不得法了和尚的殒落,而给予法远宽慰什么的。
他最厉害一剑神通耗尽,惊愕发现那尊邪神身上被剑气、各种法术冲刷攻击得鳞片殆尽,蛇一样的乱发断得干净,露出沟壑般坑坑洼洼的躯体创伤,左右肩膀上的两个头颅消失不见,两条手臂和双肢只剩黑骨支撑,不是血肉之躯,只有黑雾弥漫。
其他几人同时住手,神色凝重,内心泛起无力。
以刚才一阵攻击的狂暴威力,即使一介被困住不能动的五阶修士也被打得只剩残渣了。
「罗魔邪神用两个头颅替去所有攻击,他最多还剩一条命!」
陈青桥轻言开口提醒众人,道:「趁邪神还不能动,再给他一轮狠的......」
他也知道众人刚才将所有能动用的大威力绝招都施展了,法力不继,要酝酿片刻,方能继续发起暴雨般的第二轮攻击。
话音未落,黑玉石雕般的罗魔邪神身上涌起一层黑光,发出古怪难听笑声:「你们没机会了。」黑骨爪子连弹几下,破空声遽然响起。
首当其冲的陈青桥在邪神开口瞬间,便知道那怪物不会放过他,双手提前交错往胸口和脑门一挡,口中默念一句古老咒语。
「我以血肉替我命!」
太强悍了,他也猜到邪神借助他们刚才一轮猛攻,摆脱脚下没有完全成形的累赘,用自残的方式脱困。
「嘭」,血雾爆成硕大一团,陈青桥左手残缺,脸色苍白已经借巨力翻飞出数里之外,他腰间悬挂的小回天护身符爆成碎屑,也亏得有护身符替他挡去部分攻击,要不然右手也难保住。
心有余悸,邪神损失了部分实力,他们也难以抗衡。
这场争斗还如何进行?
杨水兰于电光火石瞬间化作水光遁入紫螺塔,那座然膨胀的法宝是小泥儿从驼峰山下水洞中找到,材质
特殊,经受邪神随手一击,震荡翻滚着定放蓝紫宝光,掉落进数里外的海水中。
她是学的土护法,先前土堃遭受攻击,便是用能化形的独特本事遁入铜蟾蜍逃过一劫,邪神的攻击威力远远超出了小回天符的护身功用。
土堃与法远和尚各有本事凭法宝挡住攻击,狼狈逃远。
闾子进跑得像风一样走位风骚无比,浑身雷光重重叠叠,那道攻击如影随形,追出他数里之远,他百忙之中扭转臀部抗了一击,「啊呃」惨嘶一声栽倒掉进海里。
现场空中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张观主,他身上各色光华闪烁,施展「移木换影咒」神通,在十余丈范围掠出无数重影。
他不能跑,必须重新束缚住用自残方式脱困的邪神,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会没命。
没有谁能够承受住邪神接二连三的攻击。
即使分头逃跑,又有谁的速度,能够短时间内逃出数千里远?
邪神还没有完全从先前的狂暴打击下走出来,他还有机会,左手捏着一枚古朴令牌,正反两面绘制着重重叠叠的复杂符文,这还是他当年诛杀婳阁自在境修士卞无过获得的战利品,名叫「镇魔真言符」。
他曾经被困在碧水塘福地,花费大量时间研究姽婳阁的秘符,亲眼目睹姽婳阁的李定山使用镇魔真言符对付魔头,他也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宝物。
对付眼前的邪神似乎正好合适。
他只要困住那家伙,再想办法发起一轮新的攻击,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