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已经有了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甜甜,这不是他第一次流泪了。
“医生说甜甜是陈旧性损伤,你知道……更早的事吗?”国安也有些问不出口,言语有些凝滞,但是他懂他在问什么。
“已经有一年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有过多少次,他不让我常常见孩子……”
他的故事从一句“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开始,有一天他在甜甜身上发现了一些比过往磕碰更严重的伤,问姐夫,姐夫说甜甜不听话,他就打了两下。因为看新闻上常说家里的保姆或者后妈会趁着家里没人打孩子,他就攒钱斥“巨资”买了一组无线摄像头,安装在了家里的庭院里和客厅、还有卧室……
只要有时间就会守着监控,生怕她受一点伤。
#恶魔是没有亲情的
“可是我还是个学生,我得上课,教师是不让带手机的,父母过世之后我还得自食其力,时间零散,做兼职,一个小时二十一块钱。我没保护好她!”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念之间,盛川泽哭了,罗平安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觉得眼眶热热地,就连国安问话的嗓音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国安清了清嗓子,继续问:“证据呢?我们去的时候,甜甜贴身相关的什么都没发现。”
“是,是我藏起来了甜甜带血的小衣服、还有她睡过的小被子。如果这些还不够……”
他沉默了好一阵,像是终于放下了心理防备,哭着说:“我还有视频,监控视频!那个禽兽作恶的视频!不止一段!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我不该……我该早点说出来的!”他用手砸着桌子,捶着自己的头。
“经过我们调查,在第一家医院的时候,大夫给开了三天的静脉输液,怕外甥女受罪,进口滞留针光一个针头就一百四十元,兼职一小时才二十一块钱的你居然主动要求给孩子用,可见你多疼她。”国安一把按住了他的双手,笃定地说。
虽然钱非常不是东西,但是对于一个失去双亲的20岁男孩来说,已经足够衡量很多事情了。
好了,笔录做完了,确认一下然后签字,我开车送你去见甜甜。
【我们刚结束,现在送他去医院。】
上车之后罗平安给粉末发了条消息,所以在医院门口,他们见到了她。
“这两天,辛苦你了。”盛川泽见面之后主动道谢。
粉末已经没有了那种难过的表情,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摇摇头说:“都是大家一起照顾的,我也刚到。”
重逢的画面总是让人不忍直视,粉末站在走廊的窗外,一边看,一边抹着眼泪,叹息着说:“我们都错了,原来恶魔是没有亲情的,也不会有血亲。伦理,是给人准备的礼物。”
国安握着完全没动静的手机,通知下去的时候他就说了,只要有消息,无论什么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他。
“那个法外狂徒还没有找到,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国安在群里已经怒吼了无数次了。
这会儿终于算是暂时收兵了,罗平安叹息着:“暴躁不好,容易伤身,何以解忧,唯有执行。”
今夜,除了那个喝了儿童牛奶,拉着许久许久不见的舅舅舒舒服服睡觉的小朋友,再没人睡得好。
在煎熬等待海捕的日子里,罗平安照常每天在办公室“工费学习”,并且开始着手了解并且走访一些已经跟他们结成帮扶队伍的单位。用国安的话说,带着政策多走走多看看,你督促督促他们,他们也提点提点你。
又到了周末,罗平安得到了两天的假期,放假的理由是既然忙时没加班费,闲时可以偷偷闲。
拎着给粉末和浩然买的零食和水果,跟门卫大爷打了招呼,得到可靠消息,今天组织孩子们去游泳了,可能看不到浩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