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算自首吗?
“说说吧。”国安开门见山地发言,语气一点儿都不硬。盛川泽如他所料的装傻:“说?说什么?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好个疑问三联!我在病房床头柜看到了医生的检查报告,那上面还有你的家属确认签名,白纸黑字,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大专在读的人不识字。还是说,你这儿,记忆力不好,需要我把它拿过来,帮你想想。”国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字字有力,霸气侧漏。
这次盛川泽没反驳,反而是低下了头。
这是个不错的预兆,嫌疑人往往是先情绪崩溃,心理防线决堤,然后就坦白了。
“沉默是金,但是现在的沉默完全没有意义,我们已经有同事去你家了。很快,证据就会出现。”国安的语气软了下来,更像是循循善诱的师长。
盛川泽的双拳握着,仿佛还在做着思想斗争。
这时候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传来,国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笑容开始绽放,把图片放大给盛川泽看。
“看看。我们的同事都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堆图,有的冰冷,有的喋血。
他电脑里的监控软件,打开之后对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的充斥着孩子衣服玩具的卧室,墙上挂着的照片是甜甜的,据推测应该是甜甜的家。
几团带着丝丝血迹的卫生纸,燕声和刘颖商讨,怀疑是为甜甜处理下体时候留下的。
根据医院的记录,这几天反复发烧的甜甜衣食住行全在医院,家里来不及打扫也是正常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国安一张张照片解释过来,最后发问,更像是在给对面的人下最后通牒。
“如果是我做的,会判多久?”盛川泽突然抬头发问,这句话把国安气笑了。
干坏事的时候没想着菩萨心肠,现在害怕霹雳手段,会不会太迟了?
看他目光坚持,国安也没骗他:“具体怎么判归法院,我们,只负责真相。”
盛川泽叹了口气,一直紧紧握着的双拳松开了,可是还是没开口。
国安拉过一张陪床凳坐下,引导着他说:“说说吧。”
盛川泽又惊雷一句:“我现在说,算自首吗?”
这次国安没搭茬,他又看向罗平安,罗平安索性马上低头。
其实,有时候是算的。
这种发生在亲戚之间的儿童遭遇性侵害的案子,很多来时风波轰轰烈烈,最后只一张谅解书就平了。
他们没回答,盛川泽倒是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缓缓开口,讲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
“那个监控器是我放在甜甜卧室里的,不止卧室有,客厅也有,院子里也有,怕引人注意,我还特意买的无线设备,已经安了一年多了,目的就是时时刻刻能看见她。”盛川泽说的这些看起来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国安赶紧补了一个问题:“医生说有陈旧性损伤,这次就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年了吧,或者时间更久……我记不清了”盛川泽的像是在努力回想。
#没你或许会更好
“她是你亲外甥女,你怎么下得去手?”国安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伦理悲剧,总要有个理由。
“是啊,怎么下得去手……我姐姐从她还没满百天就出走了,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因为想要带着她,我连女朋友都没有。”盛川泽的语气开始变得忧伤,这样的情绪让罗平安忍不住地想送他去做精神类司法鉴定!
“你就因为记恨?”国安在努力地从他的忧伤中找到可以固定罪证的口供,他也没多做辩驳,只是点了点头,双手捂住了痛苦面具似的脸,指缝间有泪水滑落下来。
国安还想问点什么,才一开口,他就主动打断了,一口承认自己的罪责。
“别问了,是我,是我毁了她的童年,都是我。”盛川泽口供的笃定与泪水让国安觉得现在没法继续问了,站起身来叫上罗平安:“押着他回去问吧。”
“我不能走,甜甜她……”盛川泽还试图挣扎。
这次罗平安再也忍不住了,咬着牙说:“我们有专业的医生、护士、还有社工警员,没有你,她或许会更好。”
盛川泽被悄悄地从防火楼梯押出了住院部,在停车场附近的出口等着刑警过来交接。
这么小的孩子会知道疼痛,但是没有区别侵害的能力。还没有入学的,在描述问题的时候会有局限性,同时也会因为嫌疑人一直用好言好语、零食出游作为诱骗手段,在嫌疑人被强制隔离开的时候找嫌疑人。
甜甜的父亲和继母长期不在,对盛川泽有着强烈的依赖,等待期间罗平安还非常机智地让盛川泽录了一段视频给甜甜,以备不时只需。
看着车子远去,国安带着罗平安乘电梯又回了甜甜的病区,大的送走了,孩子的口供也一样重要,总是要再确认一下。原本还在担心盛川泽突然离开,孩子会不适应,可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一切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
两个警员在门口守着,病房里护士正拿着刚刚换下来的静点空瓶出来,床上小小的一团儿已经熟睡,那旁边粉末正抱着一个盒子折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