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纯的灵力磅礴而来,瞬间击碎了囚困阿鸢的层层禁制,阿鸢心想,果然老头是个扮猪吃虎的老鬼!却不承想来救人的另有其人。
一袭松绿色的衣袍映入阿鸢的眼帘,秦檀的丹凤眼沁着笑意,仿佛此处不是牢房,而是某处春意盎然的花园。
“阿鸢姑娘,又见面了。”
说话间来到阿鸢身边,抱起她的虚影,缓缓向出口走去,前来阻截的冥族无数,却全被秦檀看似轻飘飘的法术反击了回去,但并没有伤及性命。
一路上闲庭信步,却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如入无人之境。
数息间就走出了冥族的包围圈,携身向北方飞去。
秦檀刚走,一道身影自南方而至,身带生生不息的神力,所过之处,万物生发,朽木回春。
“郴芒神君!”虽然郴芒未在冥界走动过,但擎天木的神力无人不识,当下就有人一眼认出,恭敬地行礼。
入眼一片狼藉,遍地是被击伤的冥族,郴芒冷言问道:
“魔族何在?”
“回神君,被人营救往北方去了,我族……”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神君已经化为流光追去。
秦檀带着阿鸢向北腾云百余里,又急转向东而去,这会儿已经快要飞出冥族地界。
忽然被一道横空而来的神力波及,神力以郴芒为中心,绵延万里,山河生灵,尽在眼底。
阿鸢身为魔族,被诸多降魔咒压制大半日,本已伤及本源,现今直接被这道神力冲撞的晕了过去。
秦檀暗道一声不好,带着阿鸢自云端直沉入凡间,收敛气息修为,隐没进芸芸众生。
他将阿鸢安置进一处无一株植物的客栈上房中,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躺在阿鸢身边,眼睛盯着阿鸢的虚影,仿佛盯着未来与过往。
阿鸢被一道神力击中,虽晕了过去,却并没有受伤,而是被拉进了另一段梦境中。
梦美得很,琪花瑶草,仙山楼阁,面前的男子也很养眼,一双蓝色眸子仿佛深潭碧海,剑眉薄唇,鼻若悬胆。
只是,他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是因为她要死了么?
她想和他说,对不起,不要哭。
但一声也发不出来。
原来,临死之际真的是说不出话的。不知,这身体生前想说的话都说了没……
秦檀封了阿鸢的灵识,现在为了躲避擎天木的寻找,无法动用修为她治伤,而且没有归墟魔气做引,他一身半神之力也只能给她雪上加霜。
他想摸一摸她的脸,但面对阿鸢这个虚影完全无从下手,根本分不出哪是鼻子哪是眼……
只好又叹了口气。
羲和神女不知为何姗姗来迟,仍是尘埃不染的神人之姿,吩咐随行将手下灵药分给受伤的冥族,之后便如常入住行宫之中,传令冥族无须动作,静待擎天木的消息。
表面看上是静待,却是心里焦躁无比了,刚入行宫,羲和外泄的神力就碎了一面琉璃清荷屏风,她盯着满地的碎片,若不是神**魄,恐怕手指都要被她攥折。
手下随行急忙去打扫,她一拂袖,一道神力将满地碎片化为尘埃,清风一阵,无影无踪。
羲和凝视着消散的尘埃沉默半晌,落座时已全无紧张焦急之态,身姿绰约,双目半阖,一副清冷遗世、普济众生的模样。
擎天木返回冥界,已是半年之后。
空手而归。
作为唯一一位自上古活到今天的神明来说,半年不过须臾,但羲和从未如此担心害怕、度日如年。
见擎天木空手而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郴芒,近日观你原出现了几丫枯枝,可是有何不适?”羲和立在郴芒身侧,满眼关切地问道。
“无事,倒是你,魂魄尚未稳固,为我重生又使修为大损,为何要执意在冥界等我?嫌弃十万山脉的养灵池不成?”
郴芒将手抚上羲和的头,语气中充满了疼爱与怜惜。
听闻郴芒的话,羲和仿佛一下子回到上古时期的羲和山,那时,十万山脉在郴芒的庇护下远离战火困苦,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一个魔族能在冥界掩人耳目生活几百载,我担心其中不是一人之力,恐生变故……况且,十万山脉虽好,我却是想离你近些。”
郴芒听见羲和的话,怔了一怔,微笑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次离你而去了。”
羲和听见这话,一双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河,盈盈闪闪。
“这名魔族被某个很熟悉我的仙人带走了。”
“知道如何钻神界法术的空子,懂得用凡人的烟火气掩没自己的踪迹,灵力隐藏得极为干净,凡界植物无数,却没有被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是个寻常仙人。”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此人无妨,随他去吧。”
羲和脸上笑意不变,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焦躁。
秦檀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寻常。
只不过找了凡界京城闹市中的一处客栈,生生住了半年,日常就是守着阿鸢足不出户,用阿鸢的话来说,简直怂得不行!
阿鸢本来也是不想这样说救命恩人的,只是秦檀这货,上次见面还与她称兄道弟、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