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后是什么样的?没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此时柳箐箐感觉轻飘飘的,她的意识和身体脱离,变成了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天大地大,到处可以去得。
她雀跃地在湛蓝的天空上盘旋,与朝霞为伴,微风同行。
天地悠悠,细数自己一生,不过苍云白狗,虚度年华。想来不免沮丧起来,百年之后,又有谁会记得自己,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这悲剧的人生任谁来都要抹两把辛酸泪。
柳箐箐俯瞰着京都的一切,马车在街道上穿行,行人们都变成了蚂蚁,忙碌的奔向某处。没有尽头的天际在某个地方和这个世界重合了,太阳从东方升起,她忽然喜极而泣,猜想着,它会通向哪里?她好奇着,迈开了一步,就要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呢喃声越来越近——是阿难!
她眼前陡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河水,看不见边际,也不见源头,宛如牛郎织女的鹊桥,而在河流的另一边是阿难。
想着不知是哪个名人说的,时间是条大河,而人在这条大河中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
只见阿难跪坐在佛像前,一遍又一遍诵经念佛。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主子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默默的…默默的…眼泪润湿了眼角,思念染红了眼眶。
“小阿难,那可是一千五百年啊!你不是说再也不想挨饿了嘛…多苦啊!”柳箐箐自言自语,好像她还在世上,对着笨手笨脚的阿难指导。
长河那边的阿难又消失了,变成了另一副场景。
“她死了?”顾长云穿着黑色长袍,阴沉着脸,面孔狰狞的可怕,他坐在主位上,阴翳的目光扫视着堂下众人。
柳箐箐认识他们,都是院子里的仆人,阿难也在其中,他们都低着头,只有阿难高高地昂着头颅,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她真死了?!”顾云深低沉的声音饱含怒意,隐隐有雷霆之势,那张好看的面容因暴起的青筋扭曲变形,犹如老树盘根。
“她死了你们为何还活着!!!”一声怒喝如春雷炸响,惊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叮!”一把长剑出鞘,握着剑的顾云深乖戾的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大人,我们哪能想到柳…主子…突然去了……”一个老嬷嬷最先开口,眼神躲闪。
“呼——!”长剑划过喉咙,听起来像牧童吹笛的声音。
柳箐箐第一次见到血涌如注是什么意思。
“你克扣了她的吃食。”顾云深摆了摆衣袖,眼神冰冷的可怕,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
“还有谁要说话?”顾云深目视着一直看着他的阿难。
“呸!狗太监!”阿难恶狠狠地朝他吐了口口水。
奇怪的是,顾云深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和煦,温柔的说:“小阿难,你做的好!”
柳箐箐在一旁心惊肉跳,恨不得冲上去一刀结果了顾长云。天下间没有人比柳箐箐更了解顾云深,要是你能从他面上看出他生气了,那还能说上几句好话保命,如果他一脸平静,反而是怒到了极点。
“我知道天下人都讨厌我这个大宦官,他们恨不能抽我筋,扒我的骨。”顾云深靠近了阿难,依旧笑的灿烂,仿佛袍子上的血迹从未有过,“阿难今天为天下人向我吐口口水,是做了件大大的善事,我怎能不给她应有的奖励!”
顾云深笑的神秘,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倏然一沉,冷声道:“带她去水库。”
“狗太监!死太监!……”柳箐箐也不知阿难为何一下子能蹦出一堆骂人的话语,用妙语连珠来形容也不为过。
周围仆役不敢违逆顾云深的话,拖着大骂顾云深的阿难下去。
那之后的画面柳箐箐不忍再看,二十八个仆人无一幸免,都惨死在顾云深手上。
顾云深站在血泊中,目光似乎飘向了很远。
随后喃喃自语道:“你死了?你怎么会死呢……”
一个俏丽的女子默默出现在顾云深身旁,她的目光温和的能融化二月白雪,她轻轻地将顾云深揽入怀中。
“她死了。”顾云深安静的说。
“嗯,她死了,你还活着不是吗?”连她的声音也如黄莺出谷,温婉可人。
“……你不懂。”
接下去是长久的静默。
“我是你的妻。”她泪光盈盈,似在抱怨。
“我是个宦官。”他答。
“你还活着不是吗?”她再一次问他。
“可她死了!真的死了啊!再也不会爬起来,只能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那里只有她一个人。”铁石心肠的顾云深也有哭的一天,这是柳箐箐意料之外的。
“你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吗!我怕她死不瞑目又爬出来找我。”顾云深又哭嚎了一会,敢情他是怕自己爬出来吓他,柳箐箐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复活吓死他们。
“要不咱们把她烧了!”女人悄悄在顾云深耳边说道。
“对对对!咱们把她烧了,再把她的骨灰扔河里喂鱼!好主意!”顾云深忽然像个疯子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