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并没有雨过天晴,不过是大雨变成了小雨。
结果小雨更黏人,淋在头上身上,湿漉漉的寒彻透骨。
阿济格被冻的嘴唇苍白,上下牙齿咯咯的山响,喷嚏是一个连着一个。
自己这个满清的三等巴图鲁都这样了,想一想自己的那些将士会更惨。
“完了,估计等雨停了,自己的将士们都已经上不了战马了,这场战斗没法打了。”
缩在马肚子底下,对那个泥猴子一样的夜不收怒吼:“郑志芳怎么还没将帐篷物资送过来?”
这个夜不收早已经疲惫的站不住了,就坐在泥水里禀报:“奴才已经告诉他了,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们不能将物资送过来,爷就要行军法了。”
阿济格就点点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在后半夜的时候,连滚带爬的郑志芳押解着大批的百姓,背着抱着物资从雨水里钻了出来。
阿济格一见到这个郑志芳,差点哭出来,顾不得摆出他主子的架子,直接扑向了他:“酒,有没有酒?”
郑志芳赶紧从怀里拿出了一瓶酒:“这是奴才的多年珍藏,请主子喝一口祛祛寒气。”
阿济格二话不说,抢了过来仰头就喝。
酒不是好酒,味道有些酸。但在这个时候对阿济格来说,就好比是琼浆玉露。
“干粮,干粮拿来了吗?”
郑志芳就一咧嘴:“实在抱歉,咱们的河间府经受过多次的战争,早已经民穷财尽了,干粮实在没有了。”
经过战争不假,但是粮食却都被原先王学军高价买走了,还哪里有?
一听说没有粮食,阿济格当时就大怒:“你想死吗?你这样怠慢军情,我现在就杀了你。”
结果郑志芳却辩解到:“主子不要动怒,我虽然没给主子带来粮食,但我却给主子带来了两脚羊。”
阿济格一愣,“羊?还有两只脚的?”
郑志芳就得意的向身后一指,那些凄风苦雨里的百姓:“那不是吗?新鲜着呢。”
阿济格就被郑志芳的阴狠震惊住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大了,躲在一顶破烂帐篷里,啃着一个半生不熟人的手臂,阿济格痛苦的无以言表。
但他必须要吃下去,否则这个身子就会在这凄风苦雨里,一下子撂倒的。
但这是对阿济格的照顾,而其他的将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大雨倾盆,根本就没有干柴生火。
虽然河间府送来了两脚羊,如果烤熟了还能下咽。但是生吃,却绝对让人望而生畏。
这时候的满清人,还不是野兽。
他们可以杀人,但还没到吃人的地步。
而同时没有充足的帐篷,让这些清兵只能在凄风苦雨里苦熬。
这样一来,生病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抱怨声也响成了一片。
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就在天亮的时候,阿济格下令:“全军都有,上马转进,咱们去和索尼大人会合。找索大人,讨一口热粥。”
副手就惊讶的询问:“那这仗不打啦?”
阿济格苦笑:“将士们被这大雨一淋,估计大部分人都得了风寒。而索尼所在的步兵,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一定是人困马乏精疲力尽。即便是赶到战场上,也只能伸着脖子让对面的敌人挨个割下人头。这仗已经没办法打了。”
副手看看瘫倒在雨水泥地里的将士,也只能如此了。
在饥寒交迫中,苦熬了半天一夜之后,阿济格下定决心全军撤退。
凄风苦雨里,将士们骑在马上摇摇晃晃。
不断的有人从马上摔倒在泥地里,然后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路过的同伴,没有人去关心,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就那么冷漠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总算是在天到中午的时候,和索尼的队伍会合了。
钻进温暖的帐篷,面对索尼,阿济格一个钢铁般的汉子,当时就痛哭流涕:“兄弟,这一下兄弟我算是惨了。”
索尼大惊:“你为什么不在前线缠住敌人?”
阿济格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要帐篷没帐篷,要吃喝没有吃喝,大家都淋在雨里,我出发时的5000勇士,能够走到你这来的,仅仅四千左右。而就凭借着四千饥寒交迫风寒入体的勇士,在雨停的时候,对着那些躲在帐篷里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喝着热汤的明军,我们只有送死的份啊。”
索尼就真的无语了。
什么样的大仗恶仗,自己都见过。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自己都遇到过。
但唯独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状况。
不要说阿济格的队伍了,即便是自己有着充足物资的队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给彻底的打垮了。
喝着难得的热汤,吃着熟悉的食物,阿济格低着头默默无语。
因为在这时候他知道,索尼是开国大臣之一,是保了顺治两代的老臣,更是现在炙手可热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心腹中的心腹。
他到了前线,自己就不能够决定任何事情。只能听索尼一言而决。
喝下这碗热汤,如果索尼命令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