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贵听了这话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会才深呼吸一口气问,“对了,龚副局长的追悼会你来参加吗?”
程大伟一愣,“龚副局长已经死了?”
牛成贵在电话那头“嗯”一声,情绪不高道: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好像是龚副局长受伤太重没抢救过来,这会子单位正在准备发追悼会的公告呢,估摸再过几小时就会公布出来。”
程大伟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其实龚副局长一命呜呼对他和刘三运来说可以称得上好消息。
昨晚车祸现场唯一可能泄露真相的知情人也死了,刘三运对他砸下的那一棍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可是……
为什么听到龚副局长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自己心里会一阵揪疼难受?或许是因为——是他从丁小虎的魔爪下救回来?
牛成贵在电话里说,“你要是不愿意来参加龚副局长的追悼会也别勉强,毕竟你跟他也没那么深的交情。”
救命之恩算交情深吗?
有些话,程大伟没法对牛成贵说出口。
他对着电话说:“你把龚副局长追悼会的时间地点发给我,到时候我一定去。”
牛成贵应一声,“行。”
挂断电话,程大伟见坐在身旁的刘三运正一脸探询看向自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程大伟带着几分伤感声音告诉他,“龚副局长死了!”
长久的沉默。
丁凤珍倒是在旁边长吁短叹评价了几句:
“唉!这年头还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哪,丁小虎那样的人渣死就死了,怎么龚副局长这样的好人也活不长呢?真是罪孽!”
程大伟和刘三运在医院里疗伤的那几天,经济发展园区内众多员工对他们身上发生的车祸毫无意外传出了无数个故事版本。
有人说,“丁小虎一直在暗中跟踪程大伟,好不容易等到他带着司机出差的机会忙不迭下手,却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程大伟车上居然坐了个带枪的捕快?这就叫吉人天相!”
有人说:“说不定程大伟早知道丁小虎在暗中窥视,说要去普水子公司不过是借口,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没想到丁小虎年轻冲动着了程大伟的道。”
也有人说,“司机老张在出事前曾经算过一卦,算卦的明明白白告诉他最近千万不能出远门,那晚去普水他原本不想去,奈何领导的指示不敢不听,结果一去不回枉送了一条性命。”
最离奇的说法是:
“程大伟早想把司机老王换掉,特意在出差的时候带上自己挑选的年轻司机,老王一生气就把轿车往大货车上撞,结果造成了两死两伤的下场。”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行。
程大伟没什么兴趣搭理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他身上伤势稍好便去参加了龚副局长的追悼会。
虽说龚副局长的追悼会准备工作较为匆忙,因为程大伟私下曾嘱咐牛副县长,“务必要让追悼会看上去大方得体”,现场看上去布置的还不错。
遗体告别的时候,程大伟看在身穿制服躺在花丛中的龚副局长,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充满了惋惜。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愿龚副局长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的过一辈子,再也不用经历这一世的劫难。”
追悼会结束后,程大伟刚想走,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程部长请留步!”
程大伟回头看。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友善冲自己伸出一只手,“你好程部长!我是新上任的湖州洪湖区捕快局长钟奎华。”
“钟奎华”三个字让程大伟头脑中立马反应过来。
前几天冯心仪打电话过来跟他说,“我老公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去你那边当捕快局长,他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
程大伟把眼前满面春风的男人和冯心仪提过的“自己人”合二为一,脸上立刻露出笑意,“你好钟局长!”
他用力跟钟奎华握握手,陡然发现钟奎华一个大男人的手居然相当柔软?握在手里感觉柔弱无骨。
程大伟微微分神,就看见钟奎华拉着他往外走,“请程部长移步,有几句话我想跟你单独说。”
程大伟点头,“好。”
两人走到僻静处,钟奎华脸上表情未变,程大伟看向他的眼神却发生了质的变化。
程大伟觉的这男人外表看上去过于文弱,心里不禁疑惑,“这个钟奎华该不会是冯心仪老公的受吧?毕竟冯心仪老公一直喜欢男人。”
他正在心里猜测钟奎华把自己拉到这来到底想说什么,下一秒就听见钟奎华透着沉稳声音说:
“程部长,钱爱国找到了!”
“什么?”程大伟大惊,“钱爱国找到了?”
钟奎华点头,“他藏在赵小军家。”
程大伟又是一惊,脸上泛起疑云,“钱爱国怎么会藏在赵小军家?难道…”
转念一想钱爱国和赵小军都是图轰然手下八大金刚成员,两人之间以往私交甚密也说不定,但是赵小军进去了,两个女人留着一个男人,难道?
钟奎华见程大伟陷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