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轮到谁来送我,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如水的月光下,美女相伴,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时光啊。
谁不愿意,他就是个傻子,傻子回家,傻到家了。当然喜子除外。
大毛肯定也是求之不得,他不是还想让我做他的媳妇的吗?他不得好好表现呀。
在他的工友面前,我称他为老大,这是名副其实的。在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称他为哥,这样显得亲热。
我没话找话,总不能我们两个人,像两棵树的影子似的。
“哥,你怎么就看出这个水泥,有问题的呢?”
“凭我多年的工作经验。”
工作经验有的时候,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思维习愦,就像你开车一样,你踩了刹车,车还会往前滑动一段距离。经验对我们来说,有时也会促成经验主义错误。
“你这么肯定?”
“百分之百肯定。”
“那明天早上,质检的人来检查,是不是就有结果了?”
“其实他们来检测,就是拿一个数据。当然有了他们检测的数据,就更有说服力了,也更有权威,就不怕那个卖水泥的不承认了。”
看来大毛真是专精特精了。
我和大毛边走边聊着。
这条路对大毛来说,他是熟悉的,他已经走过几趟了。这是一条山间的小道,两旁确实有山,但小道并不是在山的悬崖边,所以也就没有多大危险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走这条夜路,只要借着月光看清脚下,即便是摔倒了,也顶多是摔在田埂上,应该是不碍事的。喜子害怕,看来他是想多了。
“哥,高速公路会修到哪里去?”
“到你们的省城,一直到北京。”
“到哪里?”
“祖国的首都。”
“真的吗?”
“那还有假。”
“路修通了,我能到北京去吗?”
“只要你愿意。”
我的心里顿时淌出一股暖流。我无数次在梦里,都想着到北京去。那是因为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我爱北京天安门,这也是我从小的梦想。我知道我一个人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如果有人带着,我会放下一切随他去的。
“哥,你们这条路,还要多久才能修完呢?”
“应该还要几个月吧,估计到年底就完了。”
“那太好了。这条路一直是由你们来修的吗?”
“我只承包了一段,也就是到你们村口就完了。”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路段,有别的工程队来修。你到西边去看一看没有?那边也有人在修。”
“真的吗?我不知道。”
“你一直没有出过远门吗?”
“我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县城。那你呢?”
“我差不多半个中国都走完了。”
我不得不说,大毛是个挺了不起的人。他带着他的工程队,带着他的家乡父老、兄弟们,从南方跑到了北方。
“哥,你说话算数吗?”
“只要我说出口的话,我都会算数。”
“到时候,你一定要带我到北京去呀。”
“我保证。”
“我还想坐火车、坐飞机。你坐过吗?”
“当然坐过。”
离我家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转了过来,面对着大毛。
“你就送到这里吧。”
大毛很执着,“我送你到家吧。”
“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我还是把你送进家吧。”
“真的不用了。你回去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个堂堂男子汉。”
大毛的话也说得太实在了,是男子汉就不怕吗?那喜子不是男子汉吗?
“谢谢哥。你回去吧。”
“你真的不用了,你确定?”
“你走,你走吧。”
我看大毛,啰哩巴嗦,其实就是舍不得离开。我娇嗔地推了推他,这是我第一次触摸男人,虽说只是挨了一下他的衣服,也没有用上太大的力。
大毛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
我立刻就懊悔了,干嘛呢?
我们应该还可以说一些心里话。就算没有多少心里话。说说闲话废话也是可以的。哪怕是说一些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星星好亮啊,你听起来也会感觉是浓情蜜意,情深意长。
我在想,我是不是对大毛有了感觉?咱们还不能说是有了爱意,尽管我不知道爱意是什么,或许是冬天的一缕阳光,春天里一粒种子,夏日里凉爽的风……有一天我会清晰地感觉到,会实实在在地抓住。
我回到家,第一次居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是一种叫绵绵的思念,惹的祸。
卧槽,难道我少女的心萌动了吗?我是不是恋爱了?
第二天,我直接到了工地。
我也是个喜欢凑凑热闹的人。
工地上工友们聚集在一起,应该是质检的人来了。
我走过去的时候,质检的工作人员的腰直了起来,很明确的告诉大毛,你们用的水泥确实有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