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看见大毛要把雷子生吞活剥的样子,我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我收拾完桌子,又给大毛盛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在碗里,端到他的寝室。
大毛斜靠在床背上,依然阴沉着脸,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怯生生地走了进去。
大毛瞅见我,坐直了身子,说:“我先不是针对你。”
我当然清楚他不是针对我,人发起脾气来,通常会失去理智,殃及池鱼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我肯定不会计较,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送饭来了。
“放心吧,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大毛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碗筷,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怪我,平时对他们管教不严。”
我拖了把凳子,坐在他面前。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也不会全记你的好。再说人也不是铁板一块,难免有些私心杂念。雷子也不是有意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我怎么感觉我像个知心姐姐,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我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书本上吗?
我这么一说,大毛明显眉头舒展了,看来他是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了。
“他要是真是有意的,我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
“怎么,你还想把他吃了?”
“那保不齐。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他是他爸妈抱的一个孩子,他实际上是一个孤儿。他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回去如何跟他爸妈交代。太不争气了。”
“他都跟你跪下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不原谅还能怎么着?算我倒霉呗。他收了人家五百块,我可是损失上万了。幸亏我发现早,不然损失还还要扩大。”
大毛安排了下午全部返工,并没有说,已经都浇筑了,糊弄一下就算了。
“你可以找卖水泥的,去讨回损失。”
“怎么找?别人不承认,说这个水泥不是他们卖的,你又没有当场捉住,你拿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倒未必。”
“你有办法?”
大毛盯着我,眼里的流露出期许的目光。
“证据不难找,包装袋就是。”
“他们不承认呢?”
“这好办呀。你又没跟他买完,他们仓库肯定还有,我们进去,用手机偷偷拍下来。然后我们把这个照片,和包装袋往他们面前一摆,他们还敢不承认。我们再以报警相威胁,我谅他们也得乖乖地低头。”
大毛站了起来,放下碗筷,手在我头上胡乱摸了一下,说:“土豆,你都从哪里学来的,真有两下子。”
“是吧。”
我也很得意。这种想法,无需从哪里专门去学,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逻辑思维,读过些书,再加点聪明才智,人人都具备的。
我拿起他吃过的碗筷,上面颗粒不剩。
“红烧肉,做得不错。”
“你这可是冷了的,刚出锅的还爽口呢。”
“你跟谁学的?你妈?”
我要说跟电视上学的,估摸着大毛也不信,就顺口给了我妈一个骄傲的资本。
“嗯。”
“看来,你还有好多的宝藏,没有拿出来。”
“那是。”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工地跟他们安排一下,我再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卖水泥的去。”
“好啊。”
“要不要带上雷子?”
“先不慌,等我们把证据收齐了啰。”
松子口里,谁也不听的包工头大毛,居然向我一个黄毛丫头,征求起意见来,可见,我现在,不仅仅是他的一个伙头军师,还成了大毛工作上的军师了。
大毛向我低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倘若真的追讨损失成功了,我是不是应该喜大普奔一下,我看应该!
我坐上了大毛的私人小汽车,一路狂奔到了县城。
按照雷子说的地址,果然在街面上找到这么一家水泥销售门店。一张办公桌,靠墙堆了一排装满水泥的袋子,上面赫然印着和雷子拉回去的水泥包装一模一样的名称。
我和大毛相视一笑。
按照我和大毛的约定,他腋下夹着一个小皮包,当他的大老板,我自然就是一个办事员。如果外人用异常的眼光瞅我们,那我就以他的秘书示人,反正我们的秘密取证工作一完,我们就恢复我们的本来面目。
店里一个五十来岁女人,矮墩墩的,这是真正的土豆模样,按我的理解,她应该是老板娘。
她见我们到门口,特别主动热情。
“老板,您买水泥?”
明知故问,不然我们到你这个小店干什么?
我灵机一动,对大毛说:“老板,这个牌子蛮响,就买了这吧。”
大毛心领神会,点点头。
老板娘就开始吹嘘:“这个牌子的水泥,在咱们县数一数二,响当当的。老板,您还蛮识货,您要多少?”
大毛说:“来一百吨。”
老板娘顿时眉飞色舞,这是遇见大客户了呀,忙不迭地端起凳子请大毛入座。
我假装接打电话,向门外走了几步,又踅回,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