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入了大毛他们驻地,我并非有意去改变他们什么,仅仅是尽我的一份心而已。说得更直白一点,我拿了大毛的钱,我得为他和他的工友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我从工友们的眼神,说话的口气,以及说出的话,他们是欢迎我的,是需要我的。
我是有价值的人。
我得早早地上他们那里,免得他们睁开眼睛,看不到我的人。或许他们昨晚的梦里就有我,有对我绵绵思念和天马行空的想象。
太阳刚从山的那一边,冒出霞光万道,我就身披彩霞出发了。
我刚到他们的驻地,就发现喜子在我的厨房门口,往里偷瞄来着。
我没说错吧,确实有人在惦记着我。他瞧见了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了我面前,很神秘地说:“土豆。昨晚的事,你没跟人说吧。”
“怎么啦?你是害怕啦。”
“不是……”
你说呀,怎么不说?人前人五人六,趾高气扬的,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看喜子乞怜的眼神,给他留点面子吧。
“行,行,我不跟别人说。”
“土豆妹妹,能不能还帮我一个忙?”
你看见没有,男人就喜欢得寸进尺。
“什么忙?”
“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昨晚是我送你回家去的。”
你不光要给他保住面子,还得帮他说假话,给他的脸上镀金。
瞧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恨不得跟我跪下来。
我还能怎么样?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造个六级浮屠也行。
“行,行。还要不要我说,路上遇见歹徒,你赤手空拳……”
“也行。”
喜子哈着腰,拱手表示谢意,一溜烟跑了。
工友们开始陆续地到工地去,瞥见我,还不忘跟我打声招呼。
“土豆,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笑而不答。
我不能把我心里的秘密抖露给你们吧。
我小声地询问了一句,“你们老大呢?”
有人告诉我,“大毛哥,去县城买菜去了。完了,还要去拉沙子。他呀,忙得很。”
“他怎么去的?”
“还能怎么去,开车呗。”
看来大毛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还是有他自己的活的。毕竟他一包工头,二十多号人的吃喝拉撕,他要管吧。工程材料,水泥、沙子的采购、运输要他来完成,工程的质量的检测、验收,要他去做吧。应该说,他是工程队里最忙碌的人。
看来,我昨天是错怪他了。他好不容易睡个午觉,结果遇到我不分清红皂白,一顿指责。
我该不会给他留下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印象吧。
承认错误最好的方式,就是塌塌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大毛少操点心。
我开始专心致致地削土豆皮。
“你咋这么早就来了呢?”
我一抬头,大毛回来,一手提着一兜菜。他这么问,其实是在表扬我呢,我很欣慰。
“土豆不吃了,天天吃,打嗝都是土豆味。换新鲜的。”
他把菜往地上一扔,露出的豆角、茄子、西红柿,上面还沾有露水,确是挺新鲜的。
“你来了,工友们就有口福啦。”
“感情,你原来只给他们吃土豆,是不会弄,是吧?”
“我也是鸭子赶上架,凑合着,我真的不会做。”
“我还以为你是吝啬钱呢。”
“哪能。”
“民以食为天,不吃好,哪来劲干活。你说,是吧?”
你不说,大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我对他渐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他们说你,还要去拉沙子?”
“已经拉回来了,然后顺便买了这些菜。你看我这是不是,屙尿洗簸箕,一搭两便利。”
老实说,他这个歇后语用在这里,虽说是当玩笑说的,可他当着我一个大姑娘的面,多少有些粗俗。
我不但没有计较他,还给他送去了一个秋天的菠菜,秋波呗,外加一个甜甜的微笑。
“那你不是很早就起来了?”
“我嘛,瞌睡少,三四点就起床了。”
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还瞌睡少?他越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自己的辛劳,越发令我感动。
难怪他昨天中午,别人都去干活了,他还在呼呼大睡。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这个包工头不是这么好当的,我一个人干的活相当于三个人的。”
我应该也有一个姿态吧。
我一抱拳,“佩服!佩服!”
我有一点不明白,他们好歹是一个组织、一个团队,不是乌合之众,他这个包工头是个什么职务?比方说我读书的班上有班长、学习委员、小组长,他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长呢?也好让我给他一个职位上的称呼,这样不显得更尊重他一些吗?
大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就叫我老大,或者是哥,都行。”
“我还是叫你老大吧。老大,有两件事,还请你过问一下。”
“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