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溶,但这并不意味着药物没法提取了。反过来,药质没法提取,可以把毒素把无用物质给提取出来。
就如,绿豆堆里掺了红豆,把红豆捡出来,这就是提取出了红豆;反之,把绿豆捡干净,剩下的不就是都是红豆了?这样也是把红豆提取了出来。
在李孟羲一阵讲述当中,田卜大约明白了药物的提取之法。
诸般药物,所有之草药,都能用这种方法提取。
李孟羲在教给田卜提取方法之后,他想了想,把提取过程中难题也一并告知,“药物提取,方法简单,可难在过程。
这第一难,难在辨别药性。一株草药当中,物质繁杂,能溶于水者有,能溶于醋者有,能溶于烈酒者有。
可,当中药用物质,到底是溶于醋了,还是溶于酒精了,不知,只能一试。
可要试药,必得对症试药,要对症试药,有一二病人还不成,得数十乃至数百病人方能笃定其用。
病人难寻,数百病人更难寻,试这数百病人,更是要耗时长久,此中之繁琐艰巨,细算惊人。
又有,是药皆有毒,若直服药草,药草当中,药微少,毒也微少,生服草药,纵有毒,服之并无大碍。
可,若用提取之法,千万株草药提取一盏,药也一盏,毒也一盏。此一盏精取之毒,等若千万药株毒素聚成,如此,试药之时,一个不慎,将毒死无数。
人命贵重,一株药草,便要毒死数十上百,世间药物何止万千,岂不要毒死人命数以十万计?”
田卜本人不惧试药,也不惧试药而死,可当听李孟羲说,提取法所提取的药物,毒性强勐了千倍百倍,死十万不一定能把药性试完,田卜眉头紧皱。
不待田卜想出对策,李孟羲把破解方法抛出来了。
李孟羲道,“人命贵重,耗用不起,可用牲畜代替。”
田卜抬头看向李孟羲。
李孟羲接着道,“比如,猿猴。猿猴之五脏六腑极近人,可以为试药之替。”
“……猪似乎也行,”李孟羲挠头想了一下,“某似乎听说,猪食性近人,脏腑也近人。
能毒死猪的,肯定也能毒死人。猪能吃的,人大抵也能吃。
试药之前,先给猪吃,猪不死,再给猴儿,猴儿不死,再拿人试。”
李孟羲片刻间就想出了解决试药难题的方法,田卜对李孟羲佩服极了。
提取药物第一难,在于确定药性。
随后,李孟羲继续跟田卜说到药物提取的其他难题,“药物的提取的第二难,在于药物之间错综复杂之搭配禁忌。”
说到这里,李孟羲抬头问田卜,“田卜,你们配药之时,当有药物相冲之说吧?比如,某些药物不能齐用,齐用会致死。”
田卜点了点头,“药理当中,有此禁忌。”
“那便是了。若是草药,剂量低微,真有冲逆,服之也无甚大碍。
可提取之法,万千药株凝聚一份,万一两药相冲,搭配一用,事大也。”
说到这里,李孟羲突然笑着问了田卜一个问题,“田卜,假设有药一百种,若两相搭配,可有多少药方?
若三药搭配,可有多少药方?
若四药搭配,又该有多少?
五药六药七药呢?”
李孟羲的这个问题,把田卜给问住了。
田卜皱眉思索半天,不能给出答桉。
百种药,两相搭配,三相搭配,四相搭配,乃至十相搭配,这是一个组合问题。
百种药,两相搭配,有组合,再除以二,有4950种搭配。
三相搭配,有组合,再除以1x2x3,有种组合。
四相搭配,组合有种组合。
当李孟羲拿着笔,埋头算了一会儿,他算到了第四步的时候,发现组合多到他妈的三百多万了。
寻思了一下,三百多万个药方,挨个测试一遍,假设,平均每个药方得消耗猴儿一只,那就得三百万只猴儿。
大汉境内,有这么多猴儿吗。
再者,这才四相组合,中药药方里,动辄十几二十味草药怼一起,把这十几二十味草药的有效成分提取出来,提取上百种不同物质,再各种排列组合,娘的,那得几百万几千万个组合了,得试到猴年马月去。
丢了笔,李孟羲看向田卜,“额,田卜啊。以后,提取出的药物,单用吧,不用配药,不用试了。”
理论来讲,不同药物相互搭配一起,药效会更广泛,更有用。
但是,测试起来难度太大了。
成千上百种药物之间的搭配组合,排列组合多到比银河系里的星辰都多了。
在三言两语之间,李孟羲跟军医田卜定下了日后提取药物的施用方法,那就是,提取出的药物,尽量单用,不和任何其他药物搭配使用。因为,一旦要搭配使用,就必须得探究药物之间会不会发生不良反应之类的,难就难在这个探究。
药物提取物的种类太多了,太复杂了,李孟羲计算了,药物之间的排列组合,多到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