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牢,楚擎六神无主。
很多时候,爱一个人,一无所获,只是伤心,伤心过了,继续爱下一个人。
可有的时候,恨一个人,最终发现这只是错怪,这种愧疚,痛苦不堪。
楚擎不想承认,所以不提及,他爱老爹,正因如此,心中有恨,恨老娘。
这种恨,是因为老爹,老爹的思念。
楚擎的记忆早已变的无比清晰,无数年来,老爹躲在卧房里,拿着画像,思念,思念,再思念着,不知在多少个夜里,黯然神伤。
这种思念,让楚擎对“狠心”的老娘有着百般怨言。
你可以不养我,可以消失,可老爹呢,老爹那么思念你,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一张画像。
可现在,真相大白,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的身份,老爹老娘不可相见。
“回府!”
一声回府,楚擎强忍着腰痛,让福三准备了马车。
江月生追了出来。
“大人,可是查探出了什么?”
楚擎钻进了马车里,摇了摇头:“家务事,与千骑营无关。”
“家务事?”江月生困惑不解:“大人,您这家务事,能与末将说说么?”
楚擎心中百味杂陈,双眼略显空洞。
眼看着江月生纠缠不休,福三突然说道:“少爷,小的突然发现个事。”
“怎地了?”
“小的发现,别人放屁…”福三用手掌堵住嘴
巴,准备吹气:“是这个声…噗。”
楚擎一头雾水:“然后呢?”
“江月生放屁,是这个声音。”福三学着江月生刚刚的模样:“大人,您这家务事,能与末将说说么?”
江月生:“…”
“都他娘的说是家务事家务事了,问个屁!”
福三一把给江月生扒拉开,上了马车,扬鞭就走。
今日刚遭遇了刺客,江月生不放心,带着几个狗腿子,骑着快马追了出去。
楚擎不断催促着,福三将马鞭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到了泰安坊,楚擎冷声道:“去老爹卧房,将画取了。”
福三应声,拉住了缰绳后迅速跳下马车,进府后,片刻后拿着画卷跑了回来,不用楚擎交代,再次抡起马鞭。
所谓心意相通,不过如此,楚擎根本没说去哪,但是福三知道目的地,皇宫。
江月生累的和死狗似的,刚追到楚府,马车又走了。
这一看是皇宫的方向,江月生刚要追上去询问怎么了,可又猛然想起福三那死样子,终究还是作罢了。
现在三哥都给江月生整怕了,以前福三刺激他的时候,至少能听懂,现在刺激他,得反应半天才能听明白。
已过亥时,宫门早已落下,不过这对楚擎没有任何影响。
马车停稳,楚擎强忍着背腰剧痛,咬紧牙关走了下来。
都不用福三亮出腰牌,守门的禁卫认了出来,一看楚擎
亲自来了,知道是出了大事,问都不问,连忙打开了小门。
“少爷,小的进不去,只求…只求您莫要冲动。”
“放心吧,在这等着我。”
抓紧画卷,楚擎在禁卫的带领下入了皇宫。
早有禁卫快跑入宫通禀,楚擎快到韬武殿的时候,孙安迎了过来。
“楚统领,你这深夜入宫,可是出了事。”
楚擎淡淡看了眼孙安。
其实不止是福三,楚擎也看出了孙安称呼上的变化。
离京之前,谈论到了“福灵”后,孙安对他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而回京之后,孙安又从“您”变成了“你”。
也正是因为称呼上的改变,楚擎才有所怀疑,称呼为“您”,让他怀疑长公主是自己的亲娘。
现在又改成了“你”,楚擎怀疑老四可能调查清楚了,自己的娘,并非是长公主,不过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因为很有可能是黄老四授意孙安不要露出马脚。
“孙公公。”楚擎微微一笑,随即突然抖开画卷,没有任何征兆。
孙安自然会看向画卷,果不其然,瞳孔猛地一缩,面色剧变。
已经不需要老太监开口了,楚擎已经从对方上的表情,找到了答案。
“陛下在哪里?”
孙安无声叹了口气:“敬仪殿。”
“去通禀,我要求见天子。”
“天子交代过了,若是您深夜入宫,前往敬仪殿即可。
”
称呼又从“你”变成了“您”。
非但称呼变了回去,知道楚擎受了伤,孙安将拂尘交给了禁卫,亲自搀扶着楚擎。
“多谢孙公公。”
“大人哪的话,折煞咱家了。”
挥了挥手,让禁卫离开,孙安搀扶着楚擎走向了敬仪殿。
敬仪殿外,站着一人,负手而立,正是天子昌承佑,远远望着,见到楚擎二人走来,看不清表情,转身进了殿中。
楚擎越走越快,汗水流淌,从下巴滴落到了地上,直到来到敬仪殿外,孙安却转身离开了,并将守门的两个小太监也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