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大睡如小死,人死即是大睡。
何不苦睡了过去,第二天却没有醒过来,他生病了。
接连三天的忙碌,身心俱疲,又与那只耗子有过一场遭遇,邪气侵袭入体。小小的少年,焉能不病?
村医在何不苦的屋里,正在为他看病。此时何不苦面色潮红,呼吸粗重。额头惊人的烫,被子下瘦小的身子却蜷缩成一团,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村医把过脉后,轻叹了一声,随后熬了一副汤药。药熬好后,给何不苦灌了下去。
喝过药后,见何不苦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地均匀,村医松了口气道:“到底是吃过苦的孩子,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他站起身,慢慢地踱步,自言自语。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受了风寒导致的生病,倒像是沾染了什么邪气,莫不是碰到了什么妖物?”
“此地不同于别处,不知多少年没能生出妖物来了,现在竟有生灵能吸收到灵气,以致有了作妖的本事。看来我得找个时间上山一趟,把这些东西清理一番。”
村医的自言自语声越来越小:“已经过去太久了,看起来那道封印终究不能彻底封住那东西。如今它的妖力竟然能够渗透到这里了,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只是可惜啊,我已寿元无多,撑不了几年了,在我死之前,一定得再加固一遍封印,这一次能撑多久算多久吧,我已没有能力再多做些什么了。当年就没能灭了那东西,如今……唉。”
村医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没过多久,何不苦慢慢醒转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屋里,见村医正在屋里坐着,便强撑着要起身:“村医爷爷,您怎么来了?”
村医冷笑一声:“哼!你别动了,就在那躺着吧。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要被你小子成功把欠我的债给躲过去了?”
何不苦重新躺下,苦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村医接着道:“你小子年纪不大,却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想着就这么一死了之,就能把生前欠的东西给清了?”
何不苦想解释一下:“我……”
还没等他说话,村医就把他打断了:“我告诉你,你想的也太美了,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情。死多容易啊,活着才难。你小子想躲?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就给我好好撑着吧,记着,就一年的时间,你不准死。无论如何也得把我的二十两银子给还上,等还上之后,你爱死不死,没人拦着你。”
说完也不给何不苦说话的机会,一甩袖子,出去了。
何不苦早就习惯了这老头的冷言嘲讽,也不以为意。
少年的身子养的快,又或者村医的药确实好用,何不苦当天就能下床了。
第二天他照旧上山去了,没办法,欠了那么多银子,不努力采药,何时才能还上?
何不苦在进山的路上看见了一只死耗子,正是那天晚上他碰到的那只。何不苦对它仍是心有余悸,便把它踢到了丛林深处。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把它埋到了一棵大树下,眼不见心不烦嘛。
冬天的药本就难采,这一趟进山采到的药更是少得可怜。好在运气不错,捡到了几只死掉的野兔山鸡,能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说来也奇怪,大冬天的这些山中禽兽本就少,而且还都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寻常一只也难见到。这一次他竟然看到了十几具禽兽尸体,什么都有,看样子还都是刚死不久。
有蛇,鼠,黄皮子等,体型在它们的族群中都不算小。
许多东西的肉都不干净,何不苦没敢捡,就只捡了几只看起来“面善”的东西。
这一趟进山收获不小,何不苦心情不错,便也不再多逛,回家去了。
回到家,何不苦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只野兔子,剩下的东西打算都送到村医那里。
到了村医住处,何不苦把东西放下,说道:“村医爷爷,今天药材采的少,但被我捡到了几只野物,给您送来,您看看这些能值多少钱?”
村医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似乎不太高兴,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运气倒还真不错,哼,死了的东西不值钱,便给你抵半贯钱吧。”
五百枚铜钱为一贯,大约合一两银子。半贯钱就是二百五十枚铜钱,也不知道是说谁二百五呢。
何不苦知道这些东西的市价不止这些,若是卖到镇上的酒楼里能多一倍还不止。他也没计较什么,今天的收获比起采药可多多了,于是放下东西就离去了。
等何不苦走后,村医骂了一句:“他娘的,老子辛苦做的事,倒被这小子捡了便宜。”
接下来的几天,何不苦每天上山都能捡到些野物,短短的几天,竟然就抵了三两银子。
要知道,即便是每天都能采到满满一药篓子的草药,也得一个多月才能抵这么多钱。
今天是大年三十,何不苦没有上山。他起了个大早,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按照规矩,家里有人过世,前三年不能贴春联,所以他也就没准备。往年他都是拿着一小袋粮食,请村医给写的。
这几天捡到的野味,何不苦留了不少,今天他准备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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