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阁楼至少历经了百余年,可以肯定的是,整座阁楼没有任何经历过大火的痕迹。
既然没有大火,那么自己当初见到的又是什么?幻觉吗?
抬眼望去,整座阁楼里摆满了红烛,准确来说,是燃了一半的残烛,下面的烛台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蜡痕。
青汣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半根残烛,眼前的情景突然和记忆里的重合起来……
如果她没猜错,这满屋子的红烛正是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些!
如此看来,她以为的那场大火根本就不存在,而这里,很可能就是她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契机!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接受的最后一次任务究竟是凑巧还是有人蓄意安排?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青汣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神,缓步踏入这间屋子,细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屋子里并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应器物摆件却都纤尘不染,仿佛有人每天都细细打扫擦拭过一般。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青汣听见动静下意识地就要躲起来,可转念一想,自己此刻就是个透明人,躲与不躲并无什么区别,不由暗自哂笑一声,索性站在了窗边,静静观望。
楼梯尽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脸上竟然带着半张银色莲花面具!
青汣的呼吸顿时为之一凛,这是明月的面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是说,此人就是明月?
一瞬间,青汣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却无从求证,只得静下心来继续看向楼梯的方向。
很快,她便又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杀手组织的老大,人称七叔!
七叔就是七叔,道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包括他们这些身在组织内部的人。
七叔虽是杀手组织的老大,却并不似传闻中那般令人闻风丧胆,相反,他其实是一个颇具儒雅气质的老者,一头鹤发,一袭长衫,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看人的目光总是沉静而平和的。
但青汣知道,七叔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温和无害,至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自认从未看透过他。
此时此刻,见到眼前这张久违的熟悉面孔,那些许久不曾想起的记忆一点一点浮上脑海——
十二岁那年,她失手杀了孤儿院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老师,机缘巧合之下被七叔所救,继而进入组织,这一待就是整整十年。
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七叔待她还算是不错,甚至当她提出想要退出组织时,七叔也只是问了一句是否想清楚了便不再阻拦。
唯一的条件便是,替组织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去郊外山上的别院取回《梅花心易》。
可也恰恰是因为这个任务,自己去到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或许是人在经历过一些变故过后,看待人和事的方式就会发生改变,一如此时的她,第一次从那双未看透过的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野心……
“你确定这些破蜡烛真的能开启时空之门?”七叔看着面前这满屋子的残烛,眉心紧蹙。
“你既不信又何必随我来这一趟?”带着银色莲花面具的男子淡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青汣瞳孔骤然一缩,她可以确定这是明月的声音,明月也来了这个世界!
“沈其楠,这就是你同我说话的态度吗?”七叔语气明显不悦,眸中浮上一股隐隐的怒意。
沈其楠!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青汣不由攥紧了掌心,果然,明月,沈复,沈其楠,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也唯有这个解释才能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一串联起来——
据索契所说,沈复当年与谭卓决裂,带走了长生术的关键,落星石。
此后便消失无踪,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时隔二十多年,当他再次出现在南越时,容貌一如往昔,没有丝毫改变。
而这一点恰恰印证了那个关于落星石的传说,得落星石者,可获长生,扭转时空!
如此想来,自己的穿越只怕也与他有关……
或许不止这些,她甚至怀疑他以沈其楠的身份与自己相知相许的这五年都并非巧合……
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但,七叔与沈复之间的对话仍在继续。
“呵!”沈复忽而轻嗤一声,冷眼讥讽道:“七叔,这些年来我称呼你一声‘七叔’,你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是我的主子了吧?”
“别忘了,从头到尾,你我之间便只是合作关系。”淡漠的声音里不乏警告之意。
七叔被噎了一下,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和善的假象,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只听他古怪地笑了一声:“是,我们当然只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我怎么会忘呢?只是不知,倘若有一天青汣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后悔自己错信了你?”
那张莲花面具下的神情微微一顿,再开口时语气里不禁带了几分寒意:“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许是自认踩到了对方的痛处,七叔的心情明显好转不